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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歲微笑著說。
陳棋瑜心上的重擔因為這句話而減輕了一點。
九千歲端詳了一下他的臉,說:「你很開心?」
陳棋瑜答:「不敢。」
九千歲道:「在南巡之前辦好。」
『南巡』在本朝中也算是慣例了。帝都位於北方,因須『君臨天下』兼之『體察民情』,南巡是每朝天子必做的活動。
陳棋瑜離開了九千歲的宅子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是洗手――與其說是『洗手』,更不如說是『搓手』、『揉手』,甚至說是『磨手』。他先是拿水去沖刷,明明水已將血痕沖洗得七七八八,但他卻越發覺得骯髒,又拿來布來死命揉搓。他出身體面,又是讀書人,手除了提筆之外不曾辛苦,因此不消一陣便擦得手皮通紅,有些嫩薄的地方也經已破皮。他卻越發難受,將手擱到池塘凹凸的石壁上磨了起來,像是瘋子一樣不怕痛。
當手出了血,他才慢慢迴轉過來。
因為是書香世家出生,他的手本是細白的,現在卻從皮破血流,有兩三指頭上的指甲也已外翻,沁出鮮紅的血珠來。
都說十指痛歸心,他卻似全不在意般的,懶懶地癱在了池塘邊的涼椅上,一手垂下,任著血珠滴落,一手捧額,猶如頭痛。
那個戲班……一個不能留?他們只是唱戲的,而九千歲卻為了唱自己的一臺打龍袍的戲而殺一個戲班的人?
這是不應該的……不應該的……
而且,他還要將這是交予陳棋瑜來辦。陳棋瑜知道,這一步很關鍵。如果他為九千歲害了人命,便從此脫不得身,自然能得到九千歲更多的信任,得到更多的財寶,得到更多的權力,但失去的卻也是更多。
如果他不殺,那戲班也不見得會得救,甚至會搭上自己的性命――還有自己的家人。九千歲殺人毫不手軟。當初他不也是為了保住家人才忍辱進入內侍監的?
涼椅在池塘旁,池塘在薔薇架旁。薔薇的種子本是放在一個淺色的紙袋裡的,紙袋上有著蜿蜒的暗紋,比薔薇本身還安靜華麗。是鳳綰所贈。
他說:「我不能陪你去上京,不能看到你登科高中了。」
「封大哥少取笑愚弟了。」他記得自己是這麼說的。
封皖說:「你是狀元之才,如果讓別人拿了去,我就到他府上把狀元的玉牌順來給你。」
他笑得甚為開懷。
封皖又說:「等你一朝看盡長安花時,莫忘了看我的薔薇。」
他的意味說得很深,跟他的眼神一樣深。
薔薇架說來風雅,但卻要費神,他早已無暇附庸,那架子上只剩薔薇的殘骸,枯黃的藤蔓繚繞著竹架,遠遠襯著鉛灰色的天空,有種開不了凋不謝的蒼涼。
他深深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氣,吸得胸口有些發痛。
此時有個下人走來,本想說什麼,見到他的手,大嚇一跳地說:「大人你的手……」
他晃了晃神,才覺得那流血的手有點發麻,俯首一看,地上已有小小一灘血跡。他擺擺完好的那隻手,淡定地說:「來找我,有事?」
下人說道:「兵部侍郎胡大人求見。」
「見。」
陳棋瑜換上袖子較為寬長的衣服,好遮住手傷,才到花廳見客,問起胡大人事宜。
胡大人只道:「昨晚夜裡有『p教』殺手去刺殺下官,不過沒讓他得手,卻也教他逃了。」
「怎麼知道是『p教』的?」他微微一想,又說,「因為有p教的信物?」
胡大人答道:「正是。在逃的時候落下了p教的信物,想必會再來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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