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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完了禮,帶著劉冕走到靠近棺槨的坐榻邊跪坐下來,那裡正是給他這個老宰相預留的位置,一如朝堂班列。他對武則天拜道:“天后娘娘還請節哀,鳳體要緊。”
“有勞正則叨唸了,我一切都好。”武則天頭頂麻孝,輕輕抹了抹眼淚,然後看向了劉冕,低聲道:“你如何也來了?”
堂中恢復了哀樂與哭號,響聲一片。
劉冕拜倒回話:“迴天後孃娘話,罪囚是代皇子明允進宮奉孝的。如今陛下殯天,罪囚安敢不來?”
“說得也是。”武則天饒有深意的打量了劉冕一眼,略有點泛紅的眼睛裡卻閃過一道不易查覺的冷冽光芒。頓了一頓,武則天輕聲道:“李賢臨行之時,可有交待你什麼?”
劉冕飛快的瞟了一眼武則天的眼神,從中獲得些許暗示。腦中靈機一動,拱手輕聲道:“皇子明允臨行時對罪囚說,陛下若在一日,則罪囚代為敬孝一日。陛下如若天不假年不幸殯天,則要罪囚當著陛下靈柩的面,代表他擁護太子顯繼承皇室大統,登基為帝。”
武則天的眉梢輕輕一揚,露出稍縱即逝的讚賞神色,馬上又冷峻道:“李賢果有此語?”
“罪囚縱然是有包天之膽,也不敢妄言。”劉冕故作驚慌惶恐不安之狀,唯唯諾諾的道,“況且天皇娘娘心中知曉,這幾年來皇子明允先後上表數次,擁護陛下、天后與太子殿下。他的一番拳拳忠心,天可憐見!”
“嗯……”武則天這才滿意的點了一點頭,“賢兒一向識得大體,有這般想法說辭,我倒是相信。”
“稟天后娘娘,皇子明允另有一言,要罪囚轉達天后娘娘聖聽,肯求恩准。”劉冕拱手再拜,心裡突突的跳。因為接下來所說的,可就事關他劉冕的小命了。
“講。”武則天面不改色,平靜得異常。
劉冕低聲道:“皇子明允想肯求天后娘娘陛下,恩准罪囚代他為父丁憂,守陵服孝。”
武則天斜挑的鳳眼眼角輕輕抽動了一下,逼視了劉冕片刻,拉平了聲音道:“此事雖說是皇傢俬事,卻也事關皇家格體,當拿出來公議。”
劉冕心裡的一塊巨大石頭落地了:這事,成了。
說是公議,不過又是一場作秀,為了體現皇家之人父慈子孝罷了。武則天如若不準,當即就會怒斥拒絕,還會要砍了劉冕的人頭以正典刑——居然敢如此僭越,代皇子守陵!
既然說了一會兒公議,稍稍識相一點的人,就沒理由拒絕反對。
誰敢反對一個皇子為父盡孝?那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麼,我劉冕就可以死活再賴在長安,不會有人用什麼藉口把我攆回巴州了!
劉冕心中笑得有些得意,有些劉仁軌式的猥瑣,更有一些殘忍的負罪感:要不然,我幹嘛盼著皇帝死呢?
第一卷 大浪淘沙 第34章 大秀一場
‘追悼會’繼續進行。陸續又有許多王公大臣進來哭拜皇柩。武則天帶著一家子人應付,也沒再來搭理劉仁軌和劉冕。
劉冕又跪得有些腳麻了,眼睛不自覺的朝皇柩邊瞟去。巧不巧,正好一眼瞥到太平公主。只見她頭頂麻孝偎依在一個男人的懷裡,正用白絹輕輕抹著眼角莫須有的眼淚。
那個男人,應該便是薛紹了吧?
真是帥得過份哪,怪不得連眼高於頂的太平公主都能死心塌地的看上了他。
太平公主好似也感覺到了有人正在看她,眼神朝劉冕這邊微微一轉,二人四目相對,劉冕急忙低下頭來。
眼神相遇的一瞬間,劉冕可是真的沒有感覺到太平公主有什麼莫大的哀傷,反而好像對自己……非常感興趣和好奇的樣子。
劉冕沒敢再抬頭四下張望,跪坐在劉仁軌身邊,老老實實的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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