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5 頁)
極累。
左掌早已艱難摸出衣袋中的雷鳴二號,此時槍體堅冷正靜躺在掌心,只要扣動扳機,便可發出足夠求救的聲音。
我握緊,扣住,卻又緩緩鬆開。
生命如此艱難,世事更無足夠留戀,我為何?
肢體一分分僵硬下去,再過片刻,縱我有心自救,也要回天無力。
終於還是扣動。
呯地一聲,子彈呼嘯,直擊出去,在低空中劃過一道不可見的弧痕。如同,我對世間,留存的最後一絲希望。
死亡固然解脫,卻只有活著,才會有希望。
一個男人箭般竄了過來,一腳挑起將我蓋得密不透縫的帆布,槍口自然先對準我,大聲喝問:“你是誰——”
見到我的慘狀,聲音一頓,變得和緩,卻未減威脅:“怎麼回事?”
兩句話用的皆是日文。
我已經猜到來者是誰。路德維希當真好手段,好面具,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能讓板亙單刀赴會,闖入這明顯屬於司徒飛的領域。
我笑了起來,不出意料地,眼角餘光瞥見數十條從四面八方同時竄出的身影。聲音是再發不出了,我只有用沾滿血的唇,對板亙做了幾個字的口型:
你、殺、了、我。
路德維希再能算,也算錯了幾件事。第一,我的神經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堅韌,放在別人早就昏了過去,自也不可能再醒過來,我卻是個例外;第二,他怎可以忘了他親手送給我的槍,雖我不太會用槍,可槍的作用未必便是殺人,報警有何不可?
如今一下驚動如許人,我偏是唯一受害者兼現場見證人,別的不說,就板亙自已,為了洗清嫌疑,定要大力救我。
那就看要我生要我死的你們,究竟誰能贏過誰。
我唇邊含著笑意,心中一鬆,終於昏了過去。
17
彷彿做了一場最深最長的夢,夢裡我又回到了兒時,無憂無慮地在陽光下奔跑,風裡傳來綠葉和母親喚我歸家吃飯的氣息。
如此安靜恬然,深似接近天堂的美麗。
而現實卻是如此殘酷生硬。
只是若不死,就還要堅持下去。
我緩緩睜開雙眼,隨著意識的清醒,全身百骸的痛楚也一起跟著恢復。真的——好痛!
軀體忍不住輕顫一下,床邊立即傳來嘈雜的,小聲的驚呼:
“啊,他醒了……”
“……快去報告……”
“可是要先報告誰……”
“分頭……”
……
腳步聲倉促遠去,完全失去合格護士應有的水準,我苦笑一下,想來,在我昏迷這段時間裡,她們是被人恐嚇得夠了,說不定還有象“他若不醒你就也去死”的這類狠話說。
我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不但無力,而且四肢靜脈都被插滿了輸液皮管,動也動不得;再看四周,一層半透明的球體將我連床籠罩在中間,幾十根黃紅藍黑的導線直連到我全身各部位,也不知都有何作用。球體外是一間大屋,牆色雪白,間或嵌著熒光閃動的螢幕,各種樣式古怪的儀器整齊排列——瞧這番氣勢,竟象是到了科學怪人的影片中。
為了搶回我這條命,倒還真叫他們費心了。
我心中無端起了報復的微微快意。路德維希,縱你手腕通天,權掌生死,我的命,卻還由不得你來控制。
“浮生,你覺得怎樣?”
隔離球體上顯然裝有通話裝置,我可清晰聽到那端傳來略沙啞的語聲。司徒飛大概就在門外,才會來得如此之快。
我想對他展開一個笑容,卻被鼻中所通軟管限制,欲待說話,口一開,又是一陣急喘,害得才衝進來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