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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之餘,也只剩得一聲嘆息,幾分無奈。
隨著北燕王病體的日漸衰弱,我知道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終於快要走向生命的盡頭。
而我在北燕的日子也快要盡了。
北燕王在世一天,我一天會信守自己的承諾。而他一旦崩逝,便再無任何力量可以約束我留在北
燕。
至於牽絆麼……
最讓我擔心牽掛,無法放下的小晉和蕭冉,在接到一封小晉的密信後,已經可以稍稍釋懷,松一
口氣了。
而拓拔弘……我苦笑沉吟,一次又一次想對他開口,然而看著他忙碌的身影,緊皺的眉心,以及
時不時向我投來的專注目光,竟是怎樣也張不開嘴。
去意徊徨間,我獨自在宮中信步閒行,不知不覺中竟走到了後宮的天命山腳下。
時近黃昏,蒼茫的暮色中,高大宏偉的承天台巍然矗立,華麗壯觀一如往日。
舉頭仰望,我仍可回憶起當日在臺上所見的風景,更不難想象當年,北燕王在臺上祭天誓師時,
雄姿英發,氣吞山河的豪壯氣概。
北燕王征戰數十年,吞併小國不計其數,聲名功業一時無兩,固然是稱霸天下的一世之雄。只是
當年的萬里河山,而今也不過一張病榻,將來更無非三尺黃土。
只不過這一點,但凡身在局中之人,卻是再也看不破的。
正在垂首低徊,感慨沉思之際,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漸行漸近,最終停在了我的身後。
接著,一件猶帶體溫的明黃色長衣披上肩頭,擋住了陣陣襲來的秋末涼風,卻始終靜默著沒有說
話。
我亦沒有出聲,更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向後退了一步,站在與拓拔弘並肩的位置上,仰頭上望。
拓拔弘也正舉頭仰望著承天台上,久久不語。
過了良久,他才悠悠開口:“那裡是整個京城的最高點,也代表著北燕王朝權力的巔峰……只有
高高在上的至尊王者,才有資格站在那裡居高臨下,俯瞰北燕的萬里江山。”
我沉默片刻,才開口道:“如今,你離那個地方已不遠了。”
拓拔弘啞然一笑,道:“你知道麼?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曾經一個人站在這裡,看著在臺上祭
天的父王在心中發誓,有朝一日,我一定也要站到那個位置上,還要做得比他更好,比他更厲害
更強大。這個念頭讓我執著了這麼多年,可是如今,我距離那裡已只有咫尺之遙,卻突然發現,
原來站在上面的那個人,其實是最最寂寞的。”
“高處不勝寒。”我淡淡地道,“這或許就是身為王者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吧。”
拓拔弘輕輕嘆息一聲,突然轉過身,緊緊凝視著我的臉,道:“你一直都想離開北燕,是麼?”
我一怔,愕然抬眼,對上他深沉如水的黑色雙眸,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早就知道,你是不會一直留在這裡的。” 拓拔弘的聲音居然很平靜,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
緒,“象你這樣心高氣傲、驚才絕豔的一個人,區區的一點功名利祿,又怎麼可能留得住?就算
把上將軍與左相的位子全部給你,你也絲毫不會放在眼裡吧?”
我沉默,轉頭避開他的目光。看來我還是低估了拓拔弘,感情或許讓他有過失控,卻沒有令他變
成傻子。不管什麼事,想瞞過他那雙銳利的眼睛,還真的是很不容易。
“我只想問你一句話。”拓拔弘略略轉身,信手在空中遙遙一劃,舉手投足間,竟有如正站在承
天台上指點江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