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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太多人等著伺候他,那些替他打掃屋子的「朋友」各個都渴望能為他做任何事,打掃屋子、準備餐飲、洗澡、上床,隨便什麼都好,就算要他們替他擦屁股,相信他們也會興高采烈的為他擦。
所以她唯一的功用就是陪伴他,在他無聊時陪他閒聊五四三,也就是:專供他打發時間之用。
而那些「朋友」,她猜想是以替他免費工作來換取住宿之處,反正他一個人也住不了那麼多房間,光是正屋樓上樓下就夠他逛到腳酸了。
「你根本不需要我來照顧。」換言之,她大可以扔下他回餐廳工作了。
「胡說,我當然需要。」
「需要什麼?」龔以羚朝起居室另一頭質問過去。
在整棟宅子裡,迪卡斯最喜歡流連在這間半開放的起居室裡,一面是整排的百葉窗,另兩面則是落地窗,窗外有露臺,踏出去又是另一番景緻。
此刻迪卡斯就抱著吉他靠在窗邊的長榻上,任由金燦燦的陽光落在他身上,沿著光的痕跡移過去,起居室中央是一臺黑亮的鋼琴,四周吊掛著高高低低的翠綠盆栽,在柔美的綠意中,飄揚著令人怦然心動的吉他絮語。
活潑的「愛莉歌莉雅」帶給人無限希望與動力,「輕擁慢舞」在清泉般的節奏間感到一絲絲哀愁,彷佛預知這將是場悲戀;在「戀戀茱莉葉」以及「永恆」之中,深情款款的旋律隱藏著滄桑與傷感,傾訴著男人註定流浪的愛情宿命。
「我需要……」光滑的下巴朝酒櫃那邊努過去。「那個。」
「別想!」龔以羚斷然回絕。「你現在不適宜喝酒!」
迪卡斯嘆著氣停下彈吉他的手。「小姐,我們墨西哥人喝酒就像-們中國人喝茶,也像法國人的紅酒文化,隨時隨地都要來一杯,不過絕不至於喝到爛醉或嗜酒如命,那種事只有美國人才會做。」
「我知道,我知道,」龔以羚不耐煩地揮著手。「你們墨西哥人真的超愛喝酒,一大早起床先來一杯,朋友見面第一件事也必定是先奉上一杯酒,就算地球要爆炸了,請先喝一杯再炸。而且碰到有人問:要不要來一杯?在答應之前如果不先問清楚『那一杯』究竟是什麼,保證一杯就坑死你!」
她很不以為然地翻翻白眼。「真是被你們打敗了,你們墨西哥人無論喝什麼烈酒醇酒都好像喝啤酒一樣大口大口的喝,還說像我們中國人喝茶,差多了告訴你,才不……咦?你怎麼知道我是中國人?」
繼續輕撥吉他弦,迪卡斯淡淡微笑。「-的姓根本不是日本人的姓。」
「哦!」被人當面抓到小辮子,龔以羚有點尷尬。「呃,總之,我知道你們墨西哥人愛喝酒,但有時候不行喝就是不行喝,ok?」
迪卡斯又嘆氣。「好吧!那點根煙給我總行吧?」
「煙?」龔以羚考慮一下,再起身到酒櫃的抽屜裡取出一包煙和打火機拿過去給他,他卻只顧叮叮咚咚撩出一串串音符,仰著無辜的臉對她綻開迷人的笑容,她不禁白眼一翻,拿出煙來替他點燃,再粗魯地塞進他嘴裡,然後回到原先的座位。
兩人大眼瞪小眼。
吉他持續演繹出宛如水晶般剔透欲碎的細膩情懷,縷縷煙霧後,深沉的瞳眸宛如兩潭紫汪汪的幽湖,專注地凝睇在龔以羚臉上,直至最後一顆音符消失,他慢條斯理地拿下香菸置在菸灰缸上。
「-討厭我,為什麼?」
下巴輕蔑地揚高,「因為你把女人當玩物!」龔以羚毫不諱言對他的厭惡。
迪卡斯點點頭,也不知道他是在表示他了解了,或是承認她的指控。徐徐低眸,他繼續彈奏另一首曲子,一顆顆晶亮的音符猶若少女的珠淚般滾落。
「除了我,-認識另一個這種男人?」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