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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員外哈哈大笑:“哪裡話?其實老朽應該感激你才對,對於這一次的宴飲,老朽本來就不願意來的,只是耐不住李大官人的催促,才不得不來而已。”
陳劍臣當然不會當真,又問:“對了,員外是怎麼說服李大官人不追究的?”
——請來的歌妓,在滿堂賓客之前,莫名其妙地半路被人截胡,被帶下了船,算是麵皮受損了。
李大官人屬於有頭有臉的鄉紳進士,要他賣這個面子,絕不簡單。
皇甫員外眨眨眼睛,道:“沒什麼,老朽就說這位陸姑娘是你的未婚妻,不過她不願意嫁給你所以就逃跑出來,誰知逃到半路沒了盤纏,就只好到畫舫賣藝了。”
這也行?
但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個很有理由的說法,也不知道皇甫員外是如何想出來的。
陳劍臣哭笑不得,那邊兩女顯然也聽見了,連哭聲都戈然而止,大感驚愕。
看見三人反應,皇甫員外吃驚地問:“陳公子,難道這是真的?”事先他可是真不知道三人的關係。
陳劍臣連忙解釋,把事情緣由說了一遍。
聽完,皇甫員外一拍手掌,讚道:“路見危難,不問親疏,而救人於水火之中。公子果然有大義,老朽佩服。”
說著,恭敬一作揖。
陳劍臣趕緊還禮,然後走過去對那魯公女道:“魯姑娘,不知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
一陣沉默。
魯公女忽而伸出玉手,牽著陳劍臣的衣袖,脆生生道:“公子請隨我過來。”
陳劍臣不明所以,只得隨她走到邊上去。
此時夜幕遮天,星月熹微,蘇州河上畫舫如雲,一艘艘地都漂流了出來,甚為壯觀,燈火點點,反比天上的星辰明亮幾分,每一處燈火之下,都有陣陣的笑語之聲傳出來,只不知其中的笑聲,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幾分是買,幾分是賣了。
魯公女和陳劍臣面對面站定,她個子有些嬌小,仰著頭看著陳劍臣,一雙明眸秋波貫注,突地伸手一扯,把蒙面的面紗拉下來,登時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粉面含羞的紅顏來。
陳劍臣來到這世界時日不短了,也見識過不少嬌嬈,但眼下面對魯公女這一張嬌羞無限的容顏,心裡仍是禁不住泛起一種驚豔之感。
——如果說披上畫皮的桃花,是那種機械性的完美;聶小倩的美,是自由蓬勃的美;那麼這魯公女的美,則如扶風弱柳,風吹微波般,使人一見,就想擁入懷中,一生呵護,有非常強烈的佔有感。
陳劍臣眉頭一皺,下意識問:“這是……”
魯公女道個萬福,道“妾身魯姓,閨名‘惜約’,見過公子,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陳劍臣乾咳一聲,道:“姑娘不必多禮了。”
魯惜約螓首微垂,終於鼓起莫大的勇氣,道:“公子,既然你救了妾身的性命,那麼妾身就是你的人了。”
她說話的聲音,一個字比一個字低,到後面細若蚊鳴,陳劍臣幾乎要豎起耳朵來才聽得清楚,不禁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姑娘言重了!”
此事非同小可,他可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魯惜約忽而抬頭,兩行眼淚滾落臉龐:“莫非公子嫌棄妾身姿色粗鄙,不堪入眼?”
陳劍臣搖頭:“姑娘姿色無雙,萬人仰慕不得。”
魯惜約又問:“難道公子是嫌棄妾身出身有汙?天地可鑑,妾身一向潔身自好,和那遛鳥樓簽訂的是自由清倌人合約,來去不受約束,每當演繹之時,更是輕紗蒙面,不曾有男子見過……”
她這一說,陳劍臣就知道其剛才在自己面前脫掉面紗的真實含義了——這個世界,一般女子的守貞觀念非常強,男女授受不親,互贈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