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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陳劍臣捧著《石頭夢記》在細讀。窗外,風聲細細,雨聲淅淅,別有一種靜謐的氣氛。
嘩啦!
突然間一陣狂風捲起,把房中的窗戶上的糊紙刮爛,呼的,捲了進來,吹得書頁亂動。
陳劍臣長身而起,大笑道:“狂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
手一轉,長筆提於手上。
這一刻,彷彿騎士上了駿馬,劍客拔出了寶劍,精氣神驟然凝結一處,只全神貫注地盯著那股狂風。
風本無形,但眼前出現在房中的狂風竟猶如一道黑煙似的,也不知道是風裹挾著煙呢,還是那煙帶起來風。嗚嗚作響,疾卷而來,隱隱變化出一個張牙舞爪的惡鬼形象,非常兇猛。
嗤嗤嗤!
牆壁上“思無邪”三個大字猛然激發一片針刺般的光芒,脫墨而出,盡數刺入黑煙之中,直如把一盆滾水潑到雪地上,滋滋作響。
只一瞬間,風停了,煙散了,撲通一響,地上掉出一塊木牌來,桔黃色,巴掌大小,上面銘刻著一個猙獰的夜叉形象,短小精悍,全身漆黑,頭如駝峰狀,無發,手持一把鐵叉子。
整副形象,被銘刻得活靈活現的,要活過來,要從木牌上撲出咬人一般。
只是此時,木牌上面龜裂一片,裂痕深深,已經被毀壞了。
這是什麼東西?
陳劍臣撿拾起木牌,仔細端詳著,但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只得先收起,日後再問人。
……
朝天觀中的一間密室,密室內佈置簡單,正中擺放著一張寬大的做法桌子,桌面上擺滿傢什,焚香點燭的,其中還用稻草紮成個小人樣,小人前面擺放著一塊桔黃色的木牌,樣式圖案,和失落在陳劍臣家中的一模一樣。
法案前有一個道士,年約五旬,麵皮枯黃,全身披八卦道袍,手舞一把桃木劍,正在腳踏七星步,繞著法案走,口中唸唸有詞。
噼啪!
就在此時,法案擺放的那個稻草人突然著火,焚燒起來;而其前面的那方木牌猛地一蹦,發出破裂的聲響,重新落到桌子上時,好端端的一下子四分五裂。
道士大驚失色,連忙停住,撲過來抓起木牌,心疼得連面容都扭曲了:“我的遣鬼差令牌呀!”
心下又是心疼又是驚愕:“吳公子說對方不過是一介文弱窮書生,怎麼有本事破除我的法術?”
道士狠狠摘下帽子,摔到地上:“令牌既毀,再無憑仗,這可如何是好?待明日那吳公子來詰問結果,又該怎樣回答?不行,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還是收拾好金銀細軟,明天早早出城也罷;只可惜經此一事,以後江州城再無我立足之地了。三年經營,毀於一旦;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那陳劍臣實在可恨可惡,他日有機會,定然要報此一仇!”
想到恨處,道士咬牙徹齒的,倉皇奔出,收拾東西去了。
第二天,那朝天觀的道童起身開門,如常般經營著,只是師父一直沒有出現;等到吳文才坐著轎子來找人,道童去稟報時才發現師父跑路了。
聽到這個訊息,吳文才暴跳如雷,立刻認定是那張天師騙了他的錢財,真是膽大包天。想及昨天張天師應承的時候那副淡定飄然樣,吳大公子就怒不可遏,本要馬上到江州府衙找衙役官差去捉騙子。可轉念一想,事情鬧將起來自己難以解釋,唯有生生壓住一肚子悶氣,鬱悶地回到家中,要尋思用另外的手段來對付陳劍臣。
師傅一跑,兩個道童彷徨無地,不知該怎麼辦好,一合計,乾脆也丟下朝天觀跑了。自此,本來香火鼎盛的朝天觀竟成了無主之處,令得諸多前來燒香敬拜的人們好生感到奇怪,最後還是官府出面,從別處再請來一個道士,到朝天觀做主持……
朝天觀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