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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淺青色的紗罩子,裡頭依稀是幾盤菜,空氣中除了食物的香味還隱約彌散開蠟燭熄滅的焦氣和蠟油燃燒的澀味。周韻大約是等了一個通宵,剛剛才離去。
蔣世友看著這些,心裡好似幾團亂麻裹在一起,層層疊疊,煩亂不堪。他頓時覺得憋悶得慌,推門往外去了。
秋末冬初的時節,風已經隱隱有了些寒冷的味道,霧氣籠罩在大地,眼睛所見的不過是前後二十來米的事物。蔣世友腳步很快,不多時就來到了荷塘邊,霧氣淡了些,池塘裡荷葉荷花早已枯黃零落,薄暮裡一片蕭瑟之景,岸邊的一些花樹也落葉紛紛,只桂樹仍是一派綠意,石桌椅邊幾株茁壯的木芙蓉,枝條伸展,恰開了滿樹的花,嬌豔可人。
蔣世友慢慢走過去坐下,眼睛直勾勾看著池塘邊緣處一片枯黃萎縮的荷葉出神。正這時,忽聽到不遠處有人悠然嘆道:“這樣的時辰,年輕人不好好在家裡睡大覺,卻跑到爛池塘邊上來吹涼風,喜好真是與眾不同呀。”
蔣世友略驚了一下,隨即就反應過來此人是誰,他淡然笑道:“冬三月,此謂閉藏,水冰地訴,無擾乎陽,早臥晚起,必待日光,使志若伏若匿,若有私意,若已有得,去寒就溫,無洩面板,使氣亟奪,此冬氣之應,養藏之道也。”
這是黃帝內經·素問裡的一段話,說的是冬天養生之道,此時應該早睡晚起,待天亮後才起床,安靜自若,藏神於內,保養陽氣。
來人咦了一聲,頗為吃驚:“才一個月沒見,你小子連黃帝內經都倒背如流?真是士別三日,虎皮也能做大旗了。”
蔣世友搖頭道:“昨天才看到的,覺得很有道理就背下來了。”
吳大夫已經走過來坐到對面,他上下打量了蔣世友一番,哈哈笑道:“氣色還挺好的麼,怎麼,突然想通了,想要學醫?拜我為師?”
蔣世友但笑不語,這個話題的苦他已經吃過,這位號稱神醫的老者喜怒無常,他本人現在又心情欠佳,實在不想再惹他。
蔣世友想要岔開話題,便婉轉道:“吳大夫是世間神醫,拜師的人自然是很多的。”
吳大夫撫了撫又長長了些的白鬚,嘿嘿笑道:“什麼神醫,只不過是別人亂套的虛名而已,我自個兒的醫術都是東一榔頭西一耙子到處偷師拜師學的和自己琢磨來的,哪個門派都不是,只算是個遊方散醫罷了,野鶴閒雲慣了受不得拘束。那些想要揚名立萬的人不稀罕我這樣的野路子,我也不稀罕他們一身銅臭味。”
蔣世友只覺得好笑:“既然這樣,怎麼偏偏挑中了我呢?我家錢財不少,銅臭味也不少。”
吳大夫瞥了他一眼,手指從鬚根慢慢撫到須尾,忽然,露齒一笑道:“我樂意。”
蔣世友一頭黑線。
突然
大約是壓抑得久了,一旦爆發出來也就不考慮什麼後果,兩人冷戰的低氣壓籠蓋了整個蔣家東府,眾人都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引得其中一個發了怒,自己白白做了替罪羊。
蘇進家的有心做個和事老,在背後著實勸了周韻幾次,周韻只搖頭不語,卻讓蘇進家的摸不著頭腦,她倒想回頭來勸蔣世友,只是一則她和蔣世友只有十多年前的情分,又分離得久了,如今縱有心相勸,卻也不甚好開口,只是蔣世友的乳母劉媽媽前陣子出去養老了,西府的長輩又自顧不暇,無人敢拿這邊的事去勞煩他們,這樣一來,除非這兩個自己和好,否則真是連個勸和的人都沒有了。
底下人憂心犯難,身處其中的夫妻兩個卻是和平日一般平靜地生活。周韻自帶了吳大夫去給吳姨娘複診過,確認自己生母病情無礙,之後便不是去西府伺候老夫人就是去周家看望自己母親,蔣世友更是一反往日悶在屋子裡當老鼠的生活習慣,常與吳大夫聚在一起討論草藥醫術之事,直談的眉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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