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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可——”他真的很怕,盼兒若無法承受,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雖溫馴,可對於堅持的事,卻也烈性無比,抵了命去執著……
“祈兒,你太怯懦了。”
當年對盼兒的身世也是如此,他不試,又豈知她無法承受?
也或許,不能說怯懦,而是太愛那名女子,任何會傷害她的事,總於心不忍。他的狠,得建立在她的淚眼上,又怎決絕得了?
“陸武終究是死了,你以為你能瞞多久?多拖一日,她承受的痛苦會更深,你——”他住了口,愣視門邊佇立的身影,陸祈君回首,也傻了。
“盼兒……”她聽見了嗎?
“哥哥,說的是真的?武哥——真的出事了?”
陸祈君啞然,怎麼也無法應聲。
“爹?”她轉首,問另一個。
“……是。”也好,她知道了,那就誰也不必為難,她總要挨這一刀的。
她靜靜地,走上前,什麼也不說,拿起桌上的官府判決公文,一字、一字逐一讀下。
“盼兒……”陸祈君憂慮低喚。她反應太平靜,平靜得——令他害怕。
她盯著底下的縣官印,朱泥紅豔刺目得宛如他的血……
“盼——”張口欲言,她毫無預警地身子一軟,在他慌亂伸出的臂膀中失去意識。
數日後,官府在旅店後山坡底,發現一具無名男屍,身中數刀,容貌盡毀,屍首不全。
訊息傳來,以為她會哭泣、崩潰,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總是依賴著父兄、陸武的她,這回卻表現得無比堅強。
“哥哥,我要帶他回來……”
“好,哥哥幫你帶他回來。”他毫不猶豫應諾。只是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成全,縱使,是她心愛男人的屍身。
“我要去!”她要親自,接他回家。
她這模樣,怎禁得起長途跋涉?
陸祈君心房痛不堪言,輕撫她微微恍惚的臉容。“盼兒,你乖,聽哥哥哥的話,待在家中等著,我答應你的事一定辦到。”
後來,他親自走了一趟濟南,將陸武屍身運回。
她以未亡人身分,全程打理陸武的後事,沒掉下一滴淚。
她撫著碑上的刻字,立碑人題字——妻,陸盼君。
辦完了後事,她成日不言不語,空洞的眼眸,尋不著方向。
以往,回過身總有他靜靜守護,如今,望不著他的眼眸,已不知該望向何方。
每夜,一遍又一遍喚著他,卻換不來一聲回應。
一直以來,當她需要時,他一直都在身邊,她的武哥,不會不理她,從沒有一回,如此刻這般,對她的叫喚不聞不問——
她,是真的失去他了嗎?
至今,她仍無法接受,縱使親手葬下了他的斷臂,心底仍盼著他會回來。
抱著裁好的大紅嫁衣,她還在等著他,回來完成他們的婚禮。
她這情形,看在陸祈君眼底,暗自憂心,無法言說。
她表現得太平靜,就因為太平靜,連情緒都壓抑著不曾宣洩出來,他才更憂慮。
只有他明白,盼兒不是不哭,她是痛得流不出淚來了。
才一個月,她已經瘦了一大圈,他擔心再這樣下去,她會逼瘋自己。
每一夜,當她坐在窗前,望著遠方眺盼時,他便佇立樹底,注視她終宵燈火未熄的房門,伴著她。
他懂得,她在盼那個男人回到她身邊,張開懷抱憐惜她,而他盼的是她走出悲傷,重拾歡顏。
直到有一日,母親主動前來,找他詳談。
“對於盼兒,你有何打算?”
“打算?”他要打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