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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他一個星期,一個月,甚至一年。我們再也不必作什麼猜測了。簡直清清楚楚,清清……楚楚……〃
他說著說著就睡著了。女郎把他沉重的軀體放到自己床上,想給他蓋上毯子。突然他又驚醒了,〃瑪麗埃特,親愛的。〃他喃喃說道,但腦子裡並不糊塗,手裡還拿著一張寫滿數字的白紙。
〃立刻把這份電報發出去,這是北緯45度和60度之間,西經40度和20度之間海區的天氣圖和近期天氣預報……發吧,瑪麗埃特……我支援不住了,讓我睡一會兒,吻吻我。〃
瑪麗埃特俯下身子,嘴唇還未觸到少校的額頭,他就沉沉睡去了。小姐轉身走向電報機,呼叫了柏林之後,開始用準確的指法,像演奏一支肖邦鋼琴曲那樣叩擊電鍵。她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這一串串莫爾斯的神秘符咒,將把多少無畏的水手埋葬在大西洋的冰水中。
〃中了頭彩啦!〃赫伯特在夢中發出了令人費解的囈語……
十七 指 鬥
冰雪王國裡也有愛情嗎?
有。有生物、有人類的地方就有愛情。
埃瑪爾控制不住那股撕咬心頭的衝動,幾次跑到風狂雪驟的北極夜裡呼喚著自己的心上人,聽到的只有鬼哭般的風聲。
為了執行〃冰山史密斯〃的巡邏命令,愛斯基摩村的男人們編成了六支小隊。他們放棄了溫暖的家和冬季的休息,鑽入黑暗的風雪中,前往搜尋德國氣象臺。他們沉著地備好狗,拿上溫徹斯特步槍,砍下凍得硬邦邦的海豹肉,踏上了艱險的征途。愛斯基摩女人和孩子,在昏慘慘的海豹油燈下不安地等待著丈夫和父親。
獵人們憑著獵屋裡的儲備,一站一站地走下去。他們既不知道氣象臺可能在哪個方位,也不知道什麼叫搜尋。他們不過是從一個獵屋走到另一個獵屋,一里一里,甚至一寸一寸地在冰原上爬行。風暴颳得他們連眼也睜不開,有時是狗群中的嚮導狗自己在認路。說實在的,就是他們經過氣象臺旁邊,也未必能把它找出來。
他們中間,有的小隊一個月後就回來了。因為在那個方向上獵屋很少並且沒有裝滿,飢餓迫使他們不得不返回。也有的兩個月返回。那一隊獵人遠涉到埃拉島,竟然遇上了美國人史密斯中校的巡邏隊。美國佬招待了他們火酒,愛斯基摩人叫火水。臨別時還送給了他們幾塊巧克力糖。那種甜甜苦苦的玩意兒獵人們很喜歡吃,還留了幾塊帶回來給老婆孩子。
只有安德森、魯西、卡魯古的巡邏隊三個月都沒有歸來,真叫埃瑪爾姑娘盼心如焚。她在火盆邊縫皮衣,心神不寧地聽著屋外的響動。有時候傷心地哭起來,安德森為什麼不來娶她?她母親早早過世,家裡清冷得難受。
安德森這回來村子,住的時間算是最長的了,他倆的感情簡直到了白熱化。每天夜裡,埃瑪爾腦海中全是俊美的丹麥青年的形象,有時在夢中笑得醒來。她不擔心安德森的槍法、雪橇技術和在嚴寒中的忍耐力,只是有些莫名其妙地害怕德國人,因為安德森說他們會〃殺人〃。
就在她度日如年的一天,門開了,進來一個男人。埃瑪爾撲上去,她想除了爸爸就是安德森。爸爸也參加了一支向北方搜尋的巡邏隊,一個半月前回來過一次,拿了些肉又走了。
但來的人既不是爸爸也不是安德森,是村裡一個叫懷特的青年。他生下來的那個月,村裡來了個美國傳教士,摸摸孩子頭說聲〃懷特〃。這名字在他們那邊是白的意思。
懷特可真不白,他是個地道的黃種人,蒙古式的鼻子,眼角下垂,頜骨凹進,長相很一般。他的巡邏隊才走了一個月就回家來,再也沒有出發。
〃你來幹什麼?〃埃瑪爾問。
〃看看你。〃
〃胡說,我爸不在家,這屋裡不許別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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