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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能拒絕的人進來慰問,王參議總是說有關方面要他跟隨省
國民政府往長江上游的恩施一帶撤退,因為捨不得離開天門口,他才心情不好。
王參議這麼說如同傅朗西說自己回了漢陽老家一樣,很難讓人相信。大家都不
清楚傅朗西去了哪裡,又都明白他肯定是去那裡領取上級的旨意。他的神情同王參
議差不多,細看之下卻有區別。王參議的鬱鬱寡歡是因為失望,傅朗西的鬱鬱寡歡
卻是因為渴望。
這種差異也表現在自衛隊和獨立大隊的行動上。在沒有外來援助時,王參議和
傅朗西協商決定,天門口一帶的武裝人員,只留少量兵力站崗放哨,其餘的暫時解
甲歸田,協助民眾救災救難。自從有了柳子墨募集的錢,不用說手藝好的木匠和砌
匠,就是那些剛剛脫離師傅照應的大徒弟也都忙得屁股朝天。相同的忙碌和勞累,
心情卻不一樣。自衛隊的人像是受到脅迫,無論是在天門口,還是在附近垸裡,總
是以排為單位集中行動,被幫助的人家也總是在劃定的範圍以內。獨立大隊的人卻
像星星,撒滿天,撒滿地,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嘴裡總在唱著抗戰救亡的歌曲,
吃自己帶的乾糧,喝水井裡的涼水。到了晚上,自衛隊和獨立大隊都要回駐地休息,
被幫助的人都會說些千恩萬謝的話,與自衛隊不同的是,獨立大隊的人還會與被幫
助的人手拉著手,雙方都流出幾行熱淚。
王參議的心事直到過年前後才暴露出來。臘月二十四,從縣城帶來了一群勞軍
的人,一視同仁地將自衛隊和獨立大隊當成守土抗戰的有功人士,犒勞物品事先用
大秤大斗分成兩份,董重裡代表全縣民眾所作的勞軍講話也是寫好的文章,一模一
樣地照著念,自衛隊人的沒有多聽一句好話,獨立大隊的人也沒有少聽一句好話。
勞軍的人還沒走,馬鷂子就找上門來,自衛隊的人比獨立大隊的人多出近一倍,分
的東西卻是一樣多。既然是犒勞品,理所當然要讓士兵們好好打個牙祭,那些東西
也就讓自衛隊的人老老實實地吃了一頓。獨立大隊沒有這樣做,自己不吃不說,還
要拿著犒勞品演戲,將所有能分的東西一律分成眼屎大小的坨坨,挨家挨戶派送。
怒氣沖天的馬鷂子咬定獨立大隊是在故意羞辱自衛隊,向自衛隊挑釁。王參議沒有
容忍馬鷂子的胡鬧,他自己是個張著血盆大口的饕餮之徒就罷了,還不許他人寧可
自己吞口水解饞,也要將好東西分給更多人,天下哪有如此道理!
表面上王參議沒有接受馬鷂子的觀點,私下裡卻將董重裡和傅朗西找到一起,
用比馬鷂子還嚴厲的口吻警告,如果獨立大隊一意孤行,變相爭奪勢力範圍,其後
果只能自負。針鋒相對的傅朗西寸步不讓,在講道理的同時,還機敏地試探,一向
深明大義的王參議是否有苦衷難以明示。夜深人靜時這場爭論達到高潮,王參議怒
斥傅朗西他們以抗戰之名,行擴充套件一己私利之實;傅朗西回敬王參議等人口口聲聲
談合作,暗地裡一直在磨刀霍霍,隨時隨地都在做重新剿殺的準備。說完各自的話,
二人突然像稻草人那樣空癟起來,驀地將目光轉向一直不肯說話的董重裡。
深思熟慮的董重裡毫不隱瞞地表示,他越來越厭惡刻意將人分成兩部分,然後
為著各自的利益,像搶骨頭的狗那樣,你撕過來,我扯過去。自衛隊也好,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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