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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
豎起梯子爬上屋頂檢漏。檢屋漏的事年年要做,夏季的風雨雷暴攪鬆了屋頂上的瓦,
如果不修補檢漏,接下來的綿綿秋雨和隆冬時節動輒半個月的雨夾雪,就會充分利
用各處破損,讓屋裡的人難以安身。太陽最好的幾天屬於上街的富人,那些能被天
門口人叫出名字的砌匠全在他們的屋頂上幹活,街面上撒滿了被新瓦替換下來的破
瓦片。
段三國對這種事情不大積極。蓋新房新屋要擇吉日吉時,幾塊破瓦隨時可以擺
弄。段三國的心病是杭家那片廢墟,經過幾年權衡,他要有所行動了。
段三國來到紫陽閣,趕上梅外婆有事,柳子墨也去了河邊,段三國在客廳坐等。
幾年的鎮長當下來,誰家的客廳他都敢坐得大大方方的。剛剛炒熟的瓜子擺在桌子
上,還有暗香在身的楊桃在旁邊聽候招呼,段三國也不覺得受到冷落。面對剛剛炒
好的黑瓜子,段三國還是伸出五指,抓起一把,統統塞進嘴裡,鼓著腮幫使勁嚼,
軟的仁,硬的殼,一齊嚥進肚子裡。
“你這樣子哪像鎮長。”楊桃看不慣這種窮酸相。
“不像才好,太像鎮長了,就會惹火燒身!”
段三國的解釋讓楊桃更加有話可說:“真有這種道理,我就將吃得不要的瓜子
殼全留下,等著下一次用來招待你。”
“有你這樣當丫鬟的嗎?小心毀了雪家的好名聲。”段三國故意說起讓楊桃心
痛的話題,“這個董先生,你真的一點音信都不曉得?”
楊桃馬上變得眉低眼細。段三國正在得意,一個女人的身影在客廳門口閃了一
下。他很驚訝:“剛才過去的不會是雪檸吧?”
背向門口的楊桃頭也不回:“這還用問,聞聞這奶香,除了雪檸,還有誰能噴
出這麼好聞的氣味。”
段三國更加不解:“聽家裡的女人說,雪檸昨日流產了。為什麼有床不躺還在
地上到處亂跑,雪家的房子大,窗戶又多,可莫讓風吹進骨頭裡了。”
楊桃搖頭:“這都怪梅外婆,生雪藍時,剛洗完三朝就拖她下床,還說外國人
生完孩子,頂多躺一天,就能做一切想做的事。”
“天下竟然有這樣的外婆!一天到晚將外國人當寶貝掛在嘴上,供的菩薩也是
外國的。什麼時候天門口讓日本人佔了,看她還喜不喜歡說外國人!”
段三國剛發完感慨,梅外婆從門外進來了:“你們曉得雪藍剛才叫我什麼了?
她叫不了太外婆,只能叫兩個字——太外。“
梅外婆開心的樣子也很端莊,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呷了一口茶,再拈起
一粒瓜子。雪家人吃瓜子,先用兩個指尖夾著瓜子底部,正面拿,側面送,瓜子飄
然而至,落在嘴唇正中。嗑的時候不露牙齒,看上去像是用嘴唇吮吸。瓜子被一嗑
兩半,瓜子仁被舌尖帶進嘴裡,瓜子殼又用手指夾著放到桌上,從不隨口往地上吐。
不管陪客人坐的時間有多長,送客時雪家人跟前的瓜子殼,總是如顛倒放置的
精細酒盅。小小的一堆,不會超過三十粒也不會少於二十八粒。這是楊桃悄悄數出
來的,梅外婆聽說後也曾小有驚訝。
因為聽了楊桃的一番話,段三國特別留意,果然發現,梅外婆將茶杯放回桌面
時,從不順便拈起一粒瓜子,一定要讓手在身邊端端正正地放一會兒,才舒緩地做
下一個動作。要拈的瓜子也是早一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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