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5 頁)
發動機的壓倒一切的雷鳴,還產生了一種不尋常的安逸感覺。他耳鳴心跳,覺得比多年來更有活力。他又年輕了,他想要高聲歡唱——這倒保險誰也聽不見。
這種情緒迅速過去,他突然瞭解到他在離開地球,在離開他所喜愛過的一切。在下邊地球上有他三個孩子,自從十年前他妻子進行了那次去歐洲的致命飛行後,就沒了母親。(十年了麼?不可能!然而確實已經十年了……)也許為了他們他原該再結婚的……
壓力和噪聲突然減弱時,他差不多已經忘了時間,這時小房間裡宣佈:“準備脫離低階。開始!”
有一點振動,突然弗洛伊德回想起李昂納多·達芬奇的一句語錄,他曾經在全國航空和航天署辦公室裡掛過的:“‘大鳥’將在大鳥背上起飛,給它出生的巢窠帶來榮耀。”
嗯,“大鳥”這會兒在飛遠遠超過了達芬奇的一切夢想,而力量耗盡的夥伴則正飛還地球。空了的低階火箭將沿著一條一萬英里的長弧滑翔進入大氣層,以速度換成距離,迴歸肯尼迪機場。幾小時後,經過檢修重加燃料,它又將準備好隨時把另一個夥伴送進它本身永遠去不到的燦爛天籟。
現在——弗洛伊德想道——我們依靠自己了,到達軌道已經走過了一半路程。在高階火箭發動起來,重新獲得加速度時,推進的力量要緩和得多;實際上,他感覺到的並不超過通常的重力。但是,站起來走是不可能的,因為對面向著船艙的正前方乃是“向上”。如果他竟愚蠢到離開座椅,他就會馬上摔到船艙後面牆上。
這種效果有一點令人不大自在,因為這架飛船似乎直立在它的尾翼上。對於坐在船艙最前部的弗洛伊德,所有的座位好象釘在他垂直下方的一面牆上。他正在盡力打消這種幻覺,突然船外迎來了黎明。
在幾秒鐘之內,他們衝破一層層赤、粉、金、藍各色的帷幕,進人耀眼的白晝,儘管窗子上塗有厚厚的顏色來減弱炫光,這時候慢慢掃過整個船艙的陽光在在幾分鐘內仍然把弗洛伊德照得幾乎看不見東西。他已進人空間,然而毫無問題,他仍看得到那些星星。
他用雙手遮著眉梢,試著向身旁的窗外探視。外面,飛船的掠翼反射著陽光,象白熱的金屬在燃燒;在飛船的四周是絕對的黑暗,而實際在那黑暗中一定充滿了星星——只是肉眼看不見而已。
重量在慢慢減低;隨著飛船流通滑入軌道,火箭受到節流調速的控制。引擎的雷鳴降成悶吼,又減為輕輕的嘶嘶聲,最後一片寂靜。如果沒有皮帶勒住,弗洛伊德就會飄出座位;反正他的胃頗有要飄出去的感覺。他希望在半小時前(也就是還未航行一萬英里以前)吃的藥丸能起到說明書上所說的作用。在他一生的事業中,宇宙航行時只暈過一次,但是一次就不算少了。
透過機艙擴音器傳來的機長聲音是堅決而又自信的。“請遵守一切O—G規定。在四十五分鐘後我們就要在空間一號站停靠。”
女乘務員順著間隔不大的座位的右側狹窄通道走過來。她的步履略有點飄飄然,兩腳離地時粘著膠似的勉勉強強。她走路不離開從機艙一頭鋪到另一頭的鮮黃色維樂爾柯羅地毯,艙頂也是從一頭鋪到另一頭。地毯上以及她鞋底下都佈滿無數的細鉤,可以象牛蒡似的鉤纏在一起。在自由降落的環境中,這種走路的竅門對於不知所措的乘客起著巨大的定心作用。
“您想喝點咖啡或茶麼,弗洛伊德博士?”她高高興興地同。
“不要,謝謝你,”他微笑著說。在他必須吮吸那種塑膠飲管時總感覺自己象個嬰兒。
他砰地一聲開啟公文提包,打算取出檔案,這時女乘務員還在他旁邊關切地圍著轉。
“弗洛伊德博士,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當然。”他回答,眼睛從眼鏡上面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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