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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天小早最擔心的事是,他聽說系總支正在查他的曠課情況。他告訴我,一個學年曠課二十五節要開除,而他至少超過了一倍。好在此事最後不了了之。他後來因為肺病休學一年,比我低了一級,但我們的友誼持續了終身。他班上一個同學曾對我說:“在我們年級,你和小早最聰明,而你比他用功。”我知道這不是事實,小早比我聰明,也比我用功。不過,他的用功完全沒有功利的動機,所以顯得不像是在用功。無論中外書籍,他讀得都比我多,並且讀後多有輕鬆機智的議論。他身上有一種陶淵明的氣質,讀書只是享受,散淡至極,對於虛名浮利幾乎有一種生理上的牴觸。這種性格保持了一生,使得他終於成了這個喧鬧時代的一名隱士。我惋惜他的才華,有時不免勸他進取,而他始終安之若素。我的超脫是自我訓導的產物,他的超脫是骨子裡的,在他面前,我會覺得自己到底是一個俗人。
小早只比我大一歲,當時我們都非常幼稚,有一件事很能說明問題。學年結束前,校方讓一年級每個學生寫一份自傳,放進各人的檔案裡。我們倆為一個相似的問題發愁,我發愁的是要不要寫郭世英,他發愁的是要不要寫曹秋池。經過商量,我們決定寫,都覺得如果不寫對自己發生了這麼大影響的人,自傳就不真實了。我的自傳寫得十分抒情,抒情的重點有二,一是郭世英對我的影響,二是書籍在我的生活中的意義。這原是符合事實的,在我近十八年的生涯中,找不出比這二者更值得寫的內容了。後來我大致知道了人事檔案的性質和功能,才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有多傻。
也是在期末,我們二班發生了一個所謂小凳子事件。事情本來很簡單:學校給每人發了一隻小凳子,班長的小凳子丟了,他就佔用了別人的一隻,並寫上自己的名字。班上幾個同學抓住這件事開始大做文章,旨在顛覆班級權力。他們乾得很有步驟,第一步是分頭找人談話,爭取所謂中間派。我從來不關心班裡的是非,竟也被列為爭取的物件。為首的一個江蘇人親自找我談話,很有技巧地展開攻心。他開頭就指出:“人家說你思想複雜,我看你是幼稚的複雜,雖然書讀得多,政治上卻很幼稚。”這句話說得到位,我欣然贊同。接著他問我:“你知道是誰在整郭世英?”他給我的謎底是陳老師和這些班、團幹部。這就離譜了,他大約不知道,我是瞭解一點兒內情的。談話最後落腳在小凳子事件,動員我站出來作鬥爭。可笑的是,他們還把工作做到了一班,甚至沒有放過小早這樣超然物外的人。造足了輿論之後,他們便逼迫陳老師召集班會,敦促系總支派人參加,對班長進行了一次又一次批判,而那位班長也就做了一次又一次檢討。不過,罷免班長的要求遭到了拒絕,奪權的目的並沒有達到。我懷著厭惡的心情目睹了這一出爭奪班級權力的醜劇,只感到自己身處在一群完全陌生的人之中。回想起世英,我不能不驚詫人與人之間的巨大差別。哪怕世英是在一條錯誤的路上追求真理,與這些人相比,也是何等光明磊落。後來我發現,在權力本位的體制下,凡人群聚集之處,都有這類爭權奪利的渺小鬥爭,而我理所當然地做了一個永遠的局外人。我喜歡那位江蘇籍同學給我的評語——幼稚的複雜,願意自己只在精神探索的領域裡複雜,在社會關係的領域裡不妨永遠幼稚,或者說,永不世故。
大學第一學年結束了。在這一年裡,我經歷的事情比過去十七年加起來還多。我腦中的印象是鮮明而紛亂的,暫時還整理不出一個頭緒。對於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