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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洛桑開始一切正好相反,不管是自己的事情還是別人的事情都變得極為清晰,精確度可與達格雷相機相比。他彷彿突然有了分身術,活生生的他卻也冷眼觀察到另一個朱斯坦&iddot;卡爾馬,只見他身材粗壯,正在朝前奔跑,汗水把棕色的頭髮緊貼在額頭,突然他停下了,在五號站臺上踟躕不前,兩隻手提箱放在身邊。
的確,從那一時刻開始他就面臨著一項選擇。他有一系列的決定要做,他決計按上流社會有教養的人的標準權衡一切,因為他的舉止一向是以此為準的,既帶有一定的毅力,可能也帶有一定的謙遜。
在威尼斯令人眼花繚亂的告別場合,他印象最深的是穿著紅色游泳衣,手拿冰糕的女兒。他隱約覺察到坐在身邊的一個男人上下打量著他。後來他又注意到這個人手裡還拿著一張用斯拉夫文字印刷的報紙。
這個人一步步地透過一些細微的問題探詢他的生活、家人以及拖的工作情況,而他則俯首貼耳地和盤托出,他真為此感到有些羞愧。
為什麼陌生人在他心目中非同一般人呢?他的外表,除了鎮定,除了那雙彷彿無視一切而實際攝入一切的眼睛外,沒有任何一點可以吸引人的地方。
卡爾馬不勝感慨:&ldo;這是個強者!&rdo;
同他的老闆、諾義街上從前的五金商、後來變成工業家的約瑟夫&iddot;博德蘭一樣是個強者。並不把自己視為弱者的卡爾馬對那些不需要旁人扶植,不受章程約束,聆聽別人講話時不屑一笑,不論何時何地一概我行我素,毫不顧忌輿論的強者總有一些不可名狀的嫉妒。
拿他的老闆為例,他需要把自己視為上流社會有教養的人嗎?他同車的旅伴是有教養的人或力圖於做一個有教養的人嗎?
對於後者,首要的問題是弄清應不應該把他失蹤的訊息告訴什麼人,比如說車站站長或警察分署署長。
卡爾馬不是已經含蓄地對在布瑞格檢查護照的官員提到了這一情況嗎?
那個人走到遠處的車廂後,為什麼不能在布瑞格下車,然後混入人流離開車站?
話又說回來了,他有什麼權利介入呢?人家託付給他一項使命,使命這個詞重了點,應該是一件小小的傳送委託,無論什麼入都可以取代他去完成。在他口袋裡有一把寄存箱的鑰匙,有瑞士硬幣及乘出租汽車用的一張十法郎的票子。
他終於走進了地道,那兒同布瑞格一樣也賣巧克力,然後走上一號站臺。時間很充裕。他先走向寄存處,排了幾分鐘的隊把自己的兩隻箱子存了起來。金屬制的存放箱就在對面,每隻箱子上都有一個號碼。他找到155號,發現只需要付15法郎。
他現在還一無所知,也一無所料,但他的動作、他環視周圍的目光裡已出現一些偷偷摸摸的色彩,彷彿他此刻做的事情雖不一定該受譴責,但起碼也是暖昧的。
由於並不是他把手提箱存入箱內的,在看了箱子上的說明之後,他才知道收費標準為每日30生丁。這就是說,手提箱是五天以前放進來的。
這把鑰匙是在什麼情況下,又是透過什麼方式從這裡送到陌生人手中的呢?而這個人昨天晚上還在的裡稚斯特或貝爾格勒。
當他把鑰匙插入鎖孔時,他覺得自己從此建立了與陌生人的某種同謀關係。可他又是什麼事件的同謀犯呢?
他往投幣口內塞進一枚一法郎的硬幣,接著又塞進去50生丁,轉動了鑰匙。當他確信沒有任何人在注意他時,便從裡面抽出一隻棕色手提箱。箱子既不重,也不大。可以說這是被商人們稱做檔案箱的那種東西,厚約15公分,長約70公分,寬25到30公分的樣子。
不一會兒,他已來到車站外面,踏上了停在那裡的頭一輛出租汽車。迎面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