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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一點。可剛才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一直苦苦尋找的那種境界‐‐那是多麼美的殺戮啊，不摻雜任何雜質，純粹到了極點。&rdo;晁分說得雙眼放光。

學徒在旁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家裡都鬧成這樣了，老師居然還覺得美？他戰戰兢兢地站起身，撒腿跑開。晁分根本不去阻攔，不屑道：&ldo;這些人只知器用機巧，終究不能悟道。&rdo;

張小敬沉默不語，他還未完全從那瘋魔的情緒中退出來。

晁分把刀重新遞給他：&ldo;我已經放棄鑄劍很久，這是最後一把親手打造的刀器。我本來覺得它不能達到我對美的要求，現在看來，只是它所託非人‐‐我現在能聽見它在震顫，在歡鳴，因為你才是它等待的人，拿去吧。&rdo;

出乎晁分意料的是，張小敬卻把刀推回去了，語氣苦澀：&ldo;我一生殺業無算，可從不覺得殺人是一件開心的事，正相反，每次動手，都讓我備感疲憊和悲傷。對你來說，也許能體會到其中的美；對我來說，殺人只是一件迫不得已的痛苦折磨而已。&rdo;

&ldo;殺戮也罷，痛苦也罷，只要極致就是美。&rdo;晁分興奮地解釋著，&ldo;只可惜生人不能下地獄，那裡才是我所夢寐以求的地方。&rdo;他再一次把刀遞過去。

&ldo;你就快看到了。&rdo;

張小敬不去接刀，轉身去看躺在血泊中的伊斯。他身中兩箭，幸運的是，總算都不是要害，不過雙腿肌腱已斷，今後別說跑窟，恐怕連走路都難。

&ldo;都尉，在下力有未逮，不堪大用……&rdo;伊斯掙扎著說，嘴角一抹觸目驚心的血。這個波斯王族的後裔眼神還是那麼溫柔，光芒不改。

&ldo;我會通知波斯寺的人，把你抬回去。&rdo;張小敬只能這樣安慰他。

&ldo;……是景寺。&rdo;伊斯低聲糾正道，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只能可憐巴巴地看著張小敬。這一次張小敬看懂了，從他脖頸裡掏出那個十字架，放在他的唇邊。伊斯心滿意足地嘆了一口氣，口中喃喃，為張小敬做禱告。

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張小敬沒有多餘的話，他站起身來，對晁分道：&ldo;麻煩你叫個醫館，把他送去救治。&rdo;

&ldo;你去哪裡？&rdo;

&ldo;太上玄元大燈樓。&rdo;張小敬的聲音，聽起來比晁分的刀還要鋒利。

&ldo;可是門外還有那麼多兵等著你。&rdo;

&ldo;要麼我順利離開，要麼當場戰死。如果是後者，對我來說還輕鬆點。&rdo;

晁分把刀收了回去：&ldo;既然你不要刀，那麼就讓我來告訴你點事情吧。&rdo;

後續的旅賁軍士兵陸陸續續趕到殖業坊，數量增至三十多人。可元載還是覺得不夠安全，他覺得起碼得有兩百人，才能踏踏實實地殺死張小敬。

長官都如此畏怯，下面的人更是不願意出力氣。他們把晁分的住所團團包圍，連一隻飛鳥都出不去，可就是沒人敢進去。那門後的一把刀和一尊殺神，可是飲了不少人的血，誰知道今晚他還要飲多少。

這個住所的主人已經查明，是著名工匠晁分，而他的主家，則是那個日本人、衛尉少卿晁衡‐‐那可是從四品上的高官，不能輕舉妄動。所以他改變了策略，不再積極進攻，而是化攻為堵。

這個院子沒有密道。張小敬如果要從院子裡出來，勢必要走正門。一出門便是活靶子，這裡有幾十把弩和長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