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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行裝時已經完全天黑了。雖然很高興不必與陌生人同房,但可能是略微發燒的緣故,食慾全無,只隨便佐著牛奶吃掉午餐剩下的麵包,早早上床睡覺。
那是個聽著窗外下方、不知在唱些什麼的醉漢歌聲,一方面覺得前途黯淡的彷徨夜晚。
明明馬上就可以睡著,卻硬是無法入睡。
抵達阿姆斯特丹所迎接的第一個早晨非常晴朗,空中萬裡無雲,讓人忍不住想拿起扇子遮陽。
心情因為這樣的天氣而多少輕鬆了些。只要輾轉投宿於限制只能連住三天的青年旅館,如此一來扣除回程的機票錢,應該還有兩個月的餘裕。他已經決定「錢花光了就回日本」,打算儘可能地享受停留在荷蘭的這段時間。
他首先搭乘參加一般兩天一夜的阿姆斯特丹套裝行程的觀光客也會‐‐不,是一定會‐‐搭乘的壓克力透明觀光遊艇沿運河繞行,從河面參觀市區。因為並未攜帶旅遊指南,於是至vvv旅遊服務中心拿了導覽手冊,參觀安妮之家、林布蘭之家與歷史博物館一圈,就這麼結束了第一天。翌日,他走至辛格運河以外,逛了以林布蘭所繪的〈夜警〉為展覽主題的國立美術館以及梵谷美術館。即使這樣,下午的時間還是漫長了些,只好在凡德爾公園的草皮上躺成大字形睡了個午覺。
住進第三家青年旅館,約莫過了一個星期時,很難得的,他忽然懷念起日本食物。當然是不可能奢侈地想吃壽司或炸蝦之類的,只是希望能吃到白米飯。有了這種念頭以後,他自是刻不容緩,立刻衝上電車,前往曾在鑄幣廣場附近見過的某家日本料理店。
在國外經常可以見到名為「三門」的那家店裡,選單上從壽司、炸蝦到拉麵什麼都有,很能一解鄉愁,但是,幸運的不只這個,而是老闆叫住他,對他表示正在招募員工。
「你願意僱用我?」恭司興奮地反問。
那位外貌看似銀行家的廚師兼老闆以彷彿鬆了口氣的神情說:「突然走掉了兩個人,我正煩惱不已呢!希望你明天就能來上班‐‐不過,我的第六感還真準。」
「第六感?怎麼說?」
姓橘的老闆輕鬆回答:「難道不是嗎:山尾先生。如果朝走進來的客人問『要不要在我這裡洗盤子?』不是很失禮嗎?必須能一眼看出『這個人歷經長時間的自助旅行,已經到了必須補充彈藥的時候,也就是想賺點零用錢的時候』,才能開口,不是嗎?而且,我的判斷也完全正確。」
「是的,是完全正確……」
「你明天真的可以來上班嗎?不只是洗碗盤,還希望可以幫忙招呼客人,甚至最好還能幫忙做點簡單的準備工作。」
「沒問題。」恭司回答。
橘高興地與他握手:「我請你吃晚飯,方便的話,今天晚一點請你再過來一趟。」
完全未曾期待過的幸運降臨!這時的恭司覺得自己好像走在雲端,全身輕飄飄的。
開始工作後,不但能領到現金‐‐雖然薪水不多,不必擔心午晚兩餐,當然,也不會再忽然懷念起昂貴的日本食物了。
對荷蘭人而言,日本食物是高價的民族料理,因此來店裡用餐的客人大多是日本人。若是擾嚷湧入的旅行團旅客,吃過飯後就會拍拍屁股離去,但是自助旅遊者卻彷彿能看穿他是同類,總會找他搭訕,因而可以互相交換情報。
他也與居住在阿姆斯特丹的幾位常客‐‐生意人、留學生、藝術家們‐‐熟識,同時與幾個人有私底下的交往,其中之一就是水島智樹。水島是個有雙修長手指、膚色白皙的美男子,也是大阪某貿易公司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