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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iddot;安傑爾平靜地坐下來。這是一個寂靜的夜晚,間或傳來蟋蟀的叫聲、河面上偶爾經過的船的微弱的馬達聲和他自己的汽車的引擎聲。自從駛出特倫頓郊區,除了馬裡恩車站和一座巡夜人的小房子,再沒有看到任何有人煙的地方,直到這座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的房子。這就是會面的地點。
比爾自己也不知他坐了多長時間,但是突然一種恐怖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的夜晚。在意識到這是什麼聲音之前,比爾的心「砰」的一震。
那是一聲從女人的喉嚨發出的尖叫;是一種從驚恐的停頓中突然釋放出的撕裂聲帶的聲音,就像是繃緊的弦突然放開。它短促而尖利,而且就像它突然發生一樣又突然消失了。
比爾&iddot;安傑爾坐在他的龐蒂亞克車上一動不動,他從未聽過這樣的女人的尖叫聲。他內心深處有些顫抖,感到非常吃驚。與此同時,他的眼睛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藉助儀錶板上微弱的光線,他看到現在的時間是9點零8分。
他迅速地抬起頭,面前的光線突然有了變化。房子的前門已經開了,他清楚地聽到門撞擊牆的聲音。光線經過那輛跑車的側面折射到石階上,被一個人影擋住了。
比爾在方向盤後面半起身,竭盡全力地往裡看。
這是一個女人的影子,她的手放在了臉上,像是不敢看什麼東西。她只在那裡站了一會兒,輪廓看不太清。從她背後的光線和黑暗中的影子,不能辨別她的年輕的還是年老的女人,依稀可以看出她的身材很苗條,但看不出穿的什麼衣服。就是這個女人發出的尖叫聲,她逃離了小屋,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不願看到的東西。
她看到了比爾的龐蒂亞克車後,跑到那輛跑車前面,抓住車門。轉眼間,她已經上了車,開著卡迪拉克朝他衝過來。她要開上那條半圓形的車道。比爾覺得渾身的肌肉都緊張了,他趕緊掛上了一檔,猛把方向盤往右打。把他的龐蒂亞克轉向房子另一側泥濘的土路。
他們兩輛車的輪子擠在一起,發出刺耳的聲音。卡迪拉克斜沖了出去,一側的兩隻輪子已經騰空。就在這一瞬間,比爾看到她戴著手套的右手緊抓住一塊手帕。她用這塊手帕擋住她的臉,只露出了雙眼。她和她的卡迪拉克咆哮著衝到蘭伯頓路上,朝著特倫頓方向消失在黑暗的夜空裡。
比爾知道,跟著去也追不上她。
他覺得有點頭暈,就把車開到那條泥濘的土路上,停在他妹夫的那輛帕卡德車旁。這時,他才意識到他的手上滿是汗水。他把車熄了火,下了車,從小路走進一個木板地的門廊。門微微地半開著,他鼓足勇氣推開了門。
在閃爍的燈光下,他只能辨認清屋內的大概情況。他所在的屋子天花板很低,褪色的牆壁上斑斑駁駁。他對面的牆上有一個老式的伸縮衣架,上面有一套男士的衣服。
牆角有一個骯髒的鐵製水池。一個老式的壁爐未經任何裝飾。屋子中間是一個圓桌,上面的檯燈是這間屋子唯一的光源。屋裡沒有床、沒有爐子、也沒有衣櫃。只有幾把舊椅子和一把扶手椅,上面過厚的墊子已經塌陷了……比爾的身體有些僵直。
一個男人躺在桌子後面的地板上。他只能看到兩條穿著褲子的腿,膝蓋彎曲著。這兩條腿讓人覺得他好像已經死了。
比爾&iddot;安傑爾靜靜地站著,就在側門的裡面,慢慢思考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的嘴有些麻木,屋子裡一片不尋常的寂靜。他感覺到一股不可抵抗的孤單。窗簾被德拉瓦河來的微風吹動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人一條腿也動了一下。
比爾有些驚異又有些遲鈍地看著他移動,他自己也順著鋪著地毯的地板朝桌子的方向挪動。這個男人仰面躺著,目光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