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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納的臉上彷彿罩著一層灰，額頭上汗如雨下，保羅連忙為他倒了杯水。

張惶失措的伯納這才稍稍平靜了下來，慢慢說道：

&ldo;我剛才去森林站崗，突然，有人在黑暗中低聲叫道：&l;哨兵先生，哨兵先生……&r;那是種嘶啞陰沉的女聲，惟恐別人聽見似的。

&ldo;我握緊了槍，謹慎地扭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聲吼：

&ldo;&l;誰?你是誰?&r;

&ldo;&l;我不是壞蛋，我想問您一個問題……&r;

&ldo;對方靠近了我，跟我低聲說話。於是我將手電筒對準那個女人，我一下子看見大樹旁站著一個陌生女人，她披著有頭罩的黑披肩，臉龐隱在黑夜裡。我用手電筒又掃她的下半身，看見一雙木鞋露在了黑裙子的下邊。

&ldo;從她的打扮，我認定她是附近的農婦。

&ldo;於是，我問她：

&ldo;&l;餵!你要問我什麼事?&r;

&ldo;那農婦垂著頭，低語道：

&ldo;&l;我住在附近的村裡，兒子應徵入伍了……&r;

&ldo;&l;哦?在哪個大隊?&r;

&ldo;&l;這個我不知道。剛參軍時，他寫信回來，他也能收到家裡的信。可兩個月前，寄去的信又被退回家裡來了，說是兒子已經不在那個大隊了。前些日子，大隊重新整編過士兵了。

&ldo;&l;我兒子可能調到其他大隊去了……&r;

&ldo;&l;你知道那個大隊的名稱嗎?&rdo;

&ldo;&l;不知道。我兒子再也沒往家裡寫過信，也許他受傷了，被送醫院治療去了;也許已經不在人世了……唉!誰知道他怎麼樣了?擔心死人啦……&rdo;

&ldo;農婦邊說邊用衣角擦眼淚。

&ldo;&l;你也別太傷心了，總有一天，你兒子他會回來的。&r;

&ldo;&l;謝謝!

&ldo;&l;我兒子可孝順了，還特別聽話。他說為了偉大的法蘭西，他一定要殺盡仇敵、捍衛國土……我想問問，我兒子是不是已經犧牲了?或者在別的大隊裡?……對了，他在你們隊上嗎?&r;

&ldo;&l;哦?我不清楚……你兒子叫……&r;

&ldo;&l;保羅&iddot;弟羅茲。&r;

&ldo;什麼?我?&rdo;

保羅從椅子上跳起，大叫一聲。

&ldo;是的，我也嚇了一大跳。姐夫……所以我就告訴她：

&ldo;&l;保羅是我們大隊的，最近他立了功，榮升軍曹了。&r;

&ldo;那婦女喜不自勝，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ldo;&l;這是真的嗎?真的?我兒子就駐紮在這兒嗎?&r;

&ldo;&l;是的，暫時會在這兒。不過，還可能要遷到其他陣地去……阿姨，部隊離開之前，你想見見你的兒子嗎?我換崗的時間到了，我帶你去他那兒，好不好?&r;

&ldo;農婦立即閃現出惶恐不安的表情。

&ldo;&l;不急，不急!現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