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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負了他們。然而,說到底我是不願意負了自己,我想要心無愧疚地活著。你曾經問我,何以能夠笑容清澈如水?你曾經贈詩一首,問我:紅顏雲易改,可似水常清?〃
我吸一口氣,強忍不適,勉強說:〃我的回答是可以。只是這樣的清澈,需要心靈的清透與自由,不能背上沉重的包袱。所以我只能如此。〃
他的眸中波光閃動,緊抿的薄唇輕微抽搐著。
我輕籲微笑:〃我還是原來的我!〃
一滴清淚,順著他的眼角,緩緩滑落,悲愴和痛楚在他眼中一點點漫延。一滴,兩滴,漸次洶湧,無聲滴落,滾燙灼人,染溼我的臉頰。他哽咽難掩:〃薇薇,我再也不會放開你!〃
淚水氾濫,堅強撤退。一切不敢想起冰封的塵事,如決堤的江水般,洶湧氾濫。
我其實是知道的。而你不知道。
那些敲打在屋簷的桃紅蕉綠,那些在風中嗚咽的情思,都是我不敢碰觸的傷痛屈辱。愛未斷,情已傷,回憶悲涼。
那些歲月靜好,是我用多麼艱難固執的力量平復心境,得來的〃好〃。我只是不斷在心中重複〃敝履〃二字,讓自己不再想起你和那些事。
竹笛折斷,曲音不散,那首伴我無眠、無聲歲月裡的相許,常常縈繞在心間,不思量,自難忘。
我假裝不記得,假裝忘記,狠狠埋葬。時光的流轉卻讓這些死而不僵的餘孽,生長出一枝瘋長的藤蔓,斬了草,除了根,春風不吹,它也兀自生長不休。我說它不知名,然而我其實是知道的,不過是〃思念〃二字。
他們都來過,或喜或憂或怒或怨。只有你,不肯捎來半點音訊。於是,我的思念變得很可笑。你唯一的訊息是育有龍子,嗯,我笑一笑,搖頭而過。我甚至連怨懟的資格都沒有,我憑什麼?然而,我卻記得很清楚,二年六個月零十天,山長水遠,歲月的距離。
其實,我只不過期望轉身之後,遺落在時光背影中的,不是一幅幅沉默哀婉的山水畫。我想要一楨楨鳥語花香、明媚溫暖的油畫。如此,縱然天各一方,獨自前行,這些微溫的心事,微暖的幸福,能光影串綴、芬香繚繞,撫慰孤獨。
我不過是:縱然欲盡棄前情,終究意難平。
你的驕傲,我的倔強,成就的是死別。
我們總是老得太快,卻聰明地太遲。
畢竟,你終於還是來了。帶著毒藥與匕首,你並不是全然不懂我的。你沒有試圖勸慰我投降,你沒有想讓我偷偷摸摸混出宮去,苟且偷生,或是苟延殘喘,拖著支離破碎的身子備受折磨。你要親手了斷我。很好,我願意。
我的堅執並不是全然的枉然,你落淚了,為我。那般冰雪冷傲,不動聲色的你,應該是第一次吧。我很滿意,你終於被我折磨到了。
我不是聖人,我是嚐遍貪嗔痴留戀人間的小女子,我也有無法釋懷的怨念。我想要一句解釋,你卻給了一句無法兌現的承諾,不再放手。。。。。。
四肢百骸充斥的只有痛,這種痛分崩離析,我只能蜷緊身體,幸而他的手緊緊環繞著我,是以我沒有支離破碎。
寒光一閃,刀峰緊貼著心口凜然欲刺,我握住那隻手。努力抬起頭,我,只想再看一看你的眼睛。
舍
如果時光可以回溯至三年前,許多人也許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康熙四十七年冬,被采薇稱為〃禛門李氏〃的雍王府側福晉,近日來心神恍惚,容顏憔悴,心裡七上八下不得片刻安寧。
傍晚,雍王爺從宮裡回來,不更朝服,不換鞋履,別地兒不去,直奔李氏的屋子,晚膳也直接傳進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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