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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念妃頓了一頓,側眸望了他一眼,他依舊凝目望著滿牆的畫,神情中也是帶著不解。看來即便這幅景色他已經閉目都能繪出,但其實他也不知道他畫得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執念太深,怕是終究落入魔障。”凰念妃退開兩步,慢慢踱步到角落一隅的畫架前,徑自拿起碳素鉛筆,一筆一筆的在那張畫紙上落下。
若非太過執著,自己又怎會強擄她;若非太過執著,自己又怎會將她綁在身旁;若非自己太過執著,自己又怎會強迫她的意志……難道自己真的快要入了魔障?
他扯了扯嘴角,眼神黯了黯,她的話他沒辦法反駁。走到她的身旁,看著她拿了支筆在自己的畫上落下無數的線條,像是天空飄著細雨,朦朦得將畫中女子的樣貌打散。他沒有出聲阻止,就看著她如此而為,最終畫中的女子被鉛灰色所掩蓋,像是罩在了霧中。
“有些東西,太過執著了不是好事,該忘的就得忘掉,何況是一個沒有邊際的夢。”凰念妃拿著筆在那副被她毀得一乾二淨的畫紙右上角落下一行草書:織夢千年,紅塵十丈。滔滔濁水、彼岸何處。
“有些事情說來簡單,做起來又談何容易。”飛凰接過她手上的碳素筆,在她的草字旁落下一行字,行至如水的美體英文凰念妃看不懂,可隱約猜測他或許是在將自己的字繪成另一種語言。
“我母親是中國人,出生書香門第。她是我外公外婆的獨女,自然是被視為掌上明珠般的疼愛呵護著長大。外公雖然醉心國學書畫,但我母親卻更著迷歐洲文藝,那時她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兩人不但從小一起長大,後來更是一起去了英國留學。一個讀歐洲古典文學、一個讀金融管理,日子起初很平靜……。”
凰念妃不知道兩人的對話到底哪句觸動了他的心事,讓他講起了老一輩的前塵往事,雖心中疑惑,但她卻不去打攪,而是仍舊靜靜得聽著。他的吐字清晰,一字一緩,一個普通的故事,從他口中說出,似乎都少了點菸火味,淡得像杯沖泡了許多次的清茶。
“那時候他們兩人之間鬧了點矛盾,其實也不過是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正巧我的父親,安塔尼亞大公國的國王,當年的王儲也正好在英國求學,他很欽慕中國的悠長文化。而我母親在學校慈善舞會上的一曲琵琶《忘情詞》徹底虜獲了我父親的心。父親瘋狂的追求我母親,帶她去了歐洲所有她想去卻沒有辦法去的地方。她從一個普通的女子一躍成為全球注目的焦點,她見到了往昔從不敢想象的英國女王、挪威王妃、瑞典國王,她的生活從遇到我父親的那一刻開始而天翻地覆的改變。”他突然頓住,不再說話。
“然後呢?”凰念妃忍不住好奇相詢,直覺他是想告訴自己點什麼。
“後來……我母親成了王妃,生我的時候由於血崩而沒有熬過來。”他口氣淡淡的,話語中除了平靜,沒有摻雜任何多餘的感情。
“恐怕就算嫁給你父親,你母親愛得還是當初那個青梅竹馬吧。”凰念妃眼神灼灼的望向他,眼眸深處似乎有淺光掠動。
他沉默未答,只是那略帶嘲諷的笑容已經給了她答案。
“希望你別走你父親的老路。”她好意的提醒。
“你和我母親不一樣,你不會給我這種機會。”他的話語中帶著苦澀的笑意。
“很高興你能看明白。”凰念妃心中暗舒了口氣,看來事情有轉圜的餘地。
“畢竟能遇到你也算緣分,我希望你能陪我三個月,三個月後是我妹妹的生日,只要過掉那天,如果你還是想回去的話,我就送你回國,從此不再打攪你。”
這句話她等了多久了?若是一天便等於三秋,她想自己怎麼也等了三四十年了吧。
“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