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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九又開始心慌了。他已經許久不心慌了。

&ldo;嗯，我知道，&rdo;伯九繼續哄，拉起被子：&ldo;睡不睡？&rdo;

&ldo;一起。&rdo;

伯九愣，無奈：&ldo;床榻太小了。&rdo;

羅懸不語，只用眼睛瞧著伯九。

伯九嘆口氣，脫了外衣，躺到床上去：&ldo;這樣行不行？可不可以睡了？&rdo;

羅懸好像不算太滿意，但還是點點頭。

伯九仰躺在床上，盯著帳幕出神。

他心慌得厲害。這種感覺好像蟲蟻，一波一波地啃噬他心口的某處地方，不疼，但酥麻的，好像要吞噬他，他卻有點留戀這種感覺。

羅懸的呼吸聲變得很均勻，大概是睡著了。伯九小心翼翼地彈了彈羅懸的額頭。

&ldo;總有一天下棋要贏過你。&rdo;

☆、第二十八章

兩人好似回到從前的樣子。

一起用膳，飲酒，對弈。

伯九的心慌之症就一直沒好，吃了味藥，被苦得一整天食不知味，也就任由它去了。

秋收既過，皇帝有意下調賦稅徵斂，以休養生息，涉王極力反對，兩人朝堂之上劍拔弩張。羅懸重辦的允王謀逆案亦有突破，卷宗中所提及的允王私自圈地數額，竟與趙國公所購土地相差無幾。羅懸不敢耽擱，深夜請求面聖。

今年的冬極冷。臘月初便飄了次小雪。除夕之夜時，更是鵝毛大雪，偌大京城片刻銀裝素裹。

秀娘、四全、八寶、蔡嬸、阿苗……他們都是有家的人。伯九打發他們早早收拾東西回了家裡，一個人在江春樓後院的廚房，和麵擀皮子，洗了新鮮的香菇和白菜，和著豬肉，剁得細細的，包成一盤又一盤白白胖胖的餃子。

此乃他除夕之夜的慣例。往常席香也在時，兩人除夕之夜圍爐對坐，總想起些舊年裡惹人傷感的事情，守夜便越發不是滋味兒，全然不是過年的喜慶樣子。伯九索性邀了街上的乞丐一同圍爐，同是天涯淪落人，一杯燒酒暖了身，也暖了心肺，反倒天南地北地暢談，有了點過年熱熱鬧鬧的氣氛。

今年連席香都不在了。羅懸說他要去二哥府中，本也叫了伯九同去，伯九想起這慣例，覺得平時機會頗多，此事卻一年只有一次，便推辭了，羅懸也沒有勉強。

這年是第三年。

餃子便夠伯九忙活了一上午。他中午時隨意下了些面，午後便降了江春樓在雪裡凍得硬邦邦的旗子，將店門半掩，掛上牌子。

濁酒杯，靜候天涯人。

伯九一直在後院忙活。羊肉暖身，他早早向秀孃的相公屠戶鄭二要了只宰好的羊羔，羊蹄筍，細抹羊生燴，羊排大骨，酒蒸羊……極葷，往常江春樓不大做這些菜。但今日的食客都不常有機會吃肉，伯九便儘可能多做葷菜。

忙活到傍晚時，差不多便好了。伯九抹了手從後院出來，看昏暗的京城裹在一層銀白之中，家家戶戶掛起紅燈籠。天空又飄起雪。

江春樓迎來第一位來客。是熟客了。

老丁撐著柺杖，笑道：&ldo;今日來見掌櫃，特地討了身乾淨衣裳。&rdo;

伯九微笑：&ldo;請吧。&rdo;

堂內撤了平時的桌椅，升起炭火。老丁將手伸到火旁，同伯九聊天。

&ldo;聽說席香嫁了人啦。&rdo;

&ldo;嗯。蘇州的人家。&rdo;

&ldo;那地方好。掌櫃的也要娶妻了吧，快要行冠禮了。&rdo;

伯九低頭笑：&ldo;不準備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