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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他曾經愛不釋手的圖卷在頃刻間化為灰燼。他在火光裡濕了眼眶,吸一吸鼻子,喃喃道:&ldo;以後再也沒有一個叫顧停雲的蠢貨惦記著你了,師哥。&rdo;
雖然你不會知道我在分開後還惦記了你那麼久。
今天太冷,他沒穿西服也沒打領結,但好歹抹了髮蠟噴了定型,雖然蒼白的臉色和濃重的黑眼圈遮不住,但對他來說也算盛裝打扮了一番,只可惜還沒出席就要離開了。
&ldo;師哥,你可別說我失禮,我是真的來過了。&rdo;
他低聲自語了一句,抬手揉了揉濕潤的眼睛。凍麻了的指尖觸碰到滾燙的液體,恢復了一些知覺。他苦笑,這麼冷的天,竟然要靠眼淚來取暖。
他最後往會場裡頭望了一眼,然後在旁人困惑的目光下轉身走下臺階,打了輛車,很快便消失在一片白茫裡。
返程的火車因暴雪晚點了。
顧停雲在候車室呆坐了兩個多小時,凍得手腳和大腦一起遲鈍起來。一夜未閤眼,睏意在這時候襲卷而來。他強撐著眼皮,竭力不讓自己跌入夢鄉。半睡半醒間,想到外面這場雪有可能是他這一生看的最後一場雪、耽擱在路上的火車有可能是他坐的最後一趟火車、即將響起的檢票提示音是他聽到的最後一次廣播,心裡開始悲傷起來。悲傷褪去之後,又莫名感到輕鬆。
準備跟世界說再見的時候,心境原來微妙得很。
他備好了安眠藥,打算一回去就料理好身後事,然後去郊外找個不起眼的小巷子,一個人慢慢死去。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能讓自己解脫、也儘量給別人少添些麻煩的了斷方式。
兩年前,父親遇車禍意外身亡以後,他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鮮少能睡一個好覺,閤眼以後也會被夢魘糾纏,一旦清醒,童年與少年時的往事便如洪水般泛濫而來。
要是能擺脫這一切,那該多麼輕鬆。然而有些遺憾是時間也無法治癒的。
他生性悲觀,父親亡故之後他便時常有自我了斷的想法,但因為母親還健在,還需要奉養,所以始終未能付諸行動。
在這段暗無天日的時間裡,沈明昱突然回來,又突然離開。失去至親的痛苦和長期的感情折磨將他的腳步拖得格外沉重,送到他手裡的婚禮請柬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今天去會場走了一遭之後,他忽然覺得再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應付當下的蕪雜諸事和未定的未來,疲憊到不想作任何思考和打算,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就這樣消失在漫天的風雪裡面,悄無聲息地走,從此一身輕鬆,無病無苦。
這時候的顧停雲還不知道,自己竟然一語成讖。
火車終於進了站。他拖著疲累的身軀過了檢票口,站在月臺上,看著昏暗的天空裡肆意紛飛的鵝毛大雪,心情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火車從北國往南開。與此同時,喻宵正坐在跟顧停雲合租的屋子裡看電視。
顧停雲昨天走了,說今天就回來。他記得顧停雲出家門前向他道再見時的神情,說那句&ldo;明晚做一頓最豐盛的大餐等我回來&rdo;的時候,眼神很黯淡,語氣有些沉重,讓他莫名覺得這簡簡單單的道別,看起來像是永訣。
一整天,他都心緒不寧。
已經過了晚飯的點,顧停雲依然沒有回來,也沒有訊息。
他拿起手機,開啟通訊錄,找到顧停雲的名字,猶豫一會兒,按下通話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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