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薄冰浮水難行人(第1/4 頁)
水上行舟,三人三馬,春日將至,兩岸回綠,青草花香,張舟粥立於舟頭,意氣風發,詩興大起。
“啊,兩岸猿聲啼不住,一隻紅杏出牆來。”
祝金蟾坐在舟沿琢磨地圖,聽見,一個踉蹌差點落水,“老弟,教你讀書的先生還健在吧?”
“早不在了,咋。”
“今晚小心點,應該氣活過來了。”
何小云槓著船槳過來,“不該聽你的走水路,清淨是清淨了,但這水道四通八達太過複雜,你說你認路,結果就是對著地圖認,真認明白了嗎?實在不行咱們還是靠岸,看看到那兒了,還是走陸路。”
“別吵。”祝金蟾臉頰微紅,別過去不理他,張舟粥“啊”一聲湊過來,“不認識路咱可別亂走,這水裡會不會有什麼河神啊蛟龍之類的,萬一觸了什麼忌諱,什麼雷雨大作,倒海翻江的,我水性不好啊,別嚇我,咱們還是回陸上去吧。”
“哼,你細皮嫩肉的,待會就把你扔下去祭天,讓河神引路。”祝金蟾嘴上不饒人,心裡也有些著急,拿地圖翻來覆去的比對,何小云見狀嘆氣,領著張舟粥一人一側驅舟緩行,張舟粥一路不時吹聲口哨,岸上山間樹影攢動,好似有什麼動物跳躍隨行。至一處水路岔口,停舟垂釣,靜候過路船隻問路。
何小云盤腿坐在船頭,將釣竿壓在腕下,靜靜閉眼運功,周身毛孔張開,暖意洋洋,極為舒適,突然一陣隱痛掐在心頭,餘毒攻心,嘆口氣,暗自忍住。張舟粥少年心性,坐不住,以杆為槍扎魚玩,還真紮上來幾條,魚身被捅穿,活不成,三人都嫌麻煩懶得弄來吃,於是又給扔回水裡,小舟上多了股血腥氣,祝金蟾聞見罵他,“鬧什麼鬧,待會真把河神引來了。”
水聲潺潺,隱約間一陣歌聲傳來。
“嫩綠芭蕉庭院,新繡鴛鴦羅扇。天時乍暖,乍暖渾身倦。整步蓮,鞦韆畫架前。”
女聲婉轉俏皮,何小云睜眼,張舟粥已經站在身邊探頭去看,獨木小舟一老翁,老翁撐竿,那個唱歌的姑娘應該坐在船艙內,不得見。
“唐寅的《山坡羊》,好曲好歌,何兄弟,你怕是在想,這艙裡,是不是坐著位好美人啊?”祝金蟾見兩人目不轉睛盯著那小船看,故意說句酸話,何小云笑著應聲,並不慚愧,歌聲再起,她亦開口,隨著那綺媚愁苦的歌聲一同唱起。
“幾回欲上,欲上羞人見。走入紗廚枕底眠。芳年,芳年正可憐,其間,其間不敢言。”
祝金蟾這幾句一反商調的悽愴怨慕,倒是極為鏗鏘有力,一剛一柔,與先前那女子鮮明對比。張舟粥心有所感,哼哼唧唧了半天,欲言又止,何小云讚歎一聲,“此曲本是寫少女陷於深閨,受制於封建禮教,一腔愁怨無處言說,祝姑娘這麼唱,卻成了陷於深閨,受制禮法,仍要嚮往外面的世界,熱烈且自由。好俠女。”
“哼。”祝金蟾心裡竊喜,想著算你識貨,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那小舟緩緩駛近,一老婦從船艙出來,粗布衣裳,收拾的乾淨妥帖,耳邊一株淺色小花,何小云和張舟粥都探頭往船艙裡瞧,只幾個大小箱子,再無人影,“咦”倆人都有些吃驚。
“剛才唱歌的可是這位婆婆?”祝金蟾笑著開口,那老婦點點頭,“水路寂寞,老婆子唱唱歌解悶,倒是姑娘,後面幾句唱的真好。”
張舟粥心中的美人幻夢破碎,正在原地發愣,何小云哈哈笑了幾聲,拜過二老,“請問兩位前輩,濟南府朝那個方向走?還有多遠?”
那老翁看三人尋常打扮,衣裳用料精緻,只道是富家子弟出來踏青迷路,皺眉叮囑,“濟南府離這兒得要小半天呢,下次出來遊船千萬要小心,這附近水道多,指不定飄那兒去了。”指了個方向,何小云點頭謝過,那老婆婆對祝金蟾開口,“咱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