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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走向窗邊,心中朝著至高七神默默禱告,以示感激之情。隔著城廓,只見長長的火舌自藏書高塔窗間吐射而出。她望著濃煙直衝雲霄,不禁暗自為陷身火海的珍本古籍而惋惜,它們可都是史塔克家族歷經多少世代辛苦累積的精華哪。然後她關上了窗。
轉過身,她才發現屋裡多了一名男子。
“你不該在這兒,”他陰沉地嘀咕,“這裡不該有人。”
他穿著一身髒汙的褐色衣服,個頭很小,渾身散發出馬臊味。凱特琳對在馬廄工作的僕人瞭如指掌,卻對眼前來人毫無印象。他骨瘦如柴,生了一頭軟塌的金黃色頭髮,暗淡的雙眼凹陷在皮包骨的臉上,手裡握著一把匕首。
凱特琳望望那把刀,再看看布蘭。“不。”她說。話卡在喉嚨裡出不來,傳出的只剩最微弱的低語。
想必他還是聽到了。“這是為他好。”他說,“反正他跟死人也沒兩樣。”
“不,”凱特琳找回了聲音,說話大聲起來。“不行,不准你這麼做!”她箭步奔向窗邊想大聲呼救,但對方的動作快得驚人,他飛快地伸出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巴,將她的頭往後扯,利刃隨即架上她的咽喉。他全身臭氣熏天,她簡直快要窒息。
她雙手齊伸握住匕首,死命將之扯離喉嚨。耳邊傳來他的咒罵,雖然指間鮮血淋漓,她卻依舊不肯放手。捂住她嘴巴的手鉗制得更緊,使她呼吸困難。凱特琳猛力扭頭,在上下齒縫間找到他的手,狠狠地咬將下去。男人痛苦地悶哼一聲,她又咬緊牙關用力撕扯,迫使他陡地鬆開手。她滿嘴都是血腥,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厲聲尖叫起來。男子見狀,忙一把攫住她的頭髮,使勁一推,她踉蹌跌步,倒在地上。他站在她身邊大聲喘息,顫抖不已,右手仍緊握著那把匕首,刃鋒上全是血。“你不該在這兒。”他笨拙地重複這句話。
這時,凱特琳看見一道黑影從他身後的門口溜了進來,低低地吼了一聲,算不上咆哮,只能說是充滿威脅的低語。但他應該還是聽見了,因為當狼飛身躍起朝他撲去時,他正準備轉身。人和狼同時撲翻在地,臥倒在凱特琳跌落的地方。狼張口便咬,男人的慘叫持續還不到一秒,狼便一扭頭,擰下他半個喉嚨。
鮮血有如一陣溫熱的雨濺灑在她臉上。
狼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嘴巴腥紅,溼漉漉的,眼瞳在暗室裡閃著熠熠金光。她恍然大悟,這是布蘭的狼,當然是了。“謝謝你。”凱特琳輕聲說,她的聲音微弱而細小。她舉起手,卻止不住顫抖。小狼輕步走近,聞聞她的手指頭,然後用他粗糙但溫潤的舌頭舔了舔指間的鮮血。舔淨之後,他靜靜地轉身躍上布蘭的病床,在他身邊躺下。凱特琳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
後來當羅柏、魯溫學士和羅德利克爵士帶著臨冬城半數以上的衛士衝進房裡時,他們所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當笑聲終於止息,他們把她包裹在溫暖的毛毯裡,帶回主堡臥室。老奶媽為她褪去衣物,攙扶她洗了個滾燙的熱水澡,並用軟布揩去她身上血汙。之後魯溫師傅幫她包紮傷口。她指間的刀傷極深,幾可見骨,頭皮也因剛才粗暴拉扯掉幾撮頭髮而汨汨流血。老師傅告訴她疼痛才剛開始,要她喝下罌粟花奶以安眠入夢。
最後她總算閉眼沉沉睡去。
再睜眼時,他們告訴她,已經過了四天。凱特琳點頭坐起,想起布蘭墜樓至今發生的所有事情,充斥血光和悲傷,猶如驚夢一場,但手上的傷痕卻告訴她一切都是千真萬確。她手腳發軟,頭重腳輕,思緒卻出奇地明晰果決,如釋重負。
“我要吃點麵包和蜂蜜,”她吩咐僕人,“順便通知魯溫師傅,說我的傷該換藥了。”他們驚奇地看著她,連忙照吩咐行事。
凱特琳憶起自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