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鼐驅車而來。趙其昌把骨針遞上,詼諧地說,&ldo;夏所長,探溝裡發現了一支玉簪,你看看。&rdo;
夏鼐接過,瞅了一眼,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ldo;好一支玉簪呵。&rdo;他沉思片刻,極其肯定地說:&ldo;這根骨針是隨著隧道的填土,從遠處遷移而來的。這就說明在陵區周圍,有新石器時代遺址。要想得到證實。你們不妨找找看。&rdo;
當地傳說,各陵寶城內黃土堆成的寶頂,不是就地取土堆成的,而是來自十幾裡外。皇帝注重風水、龍脈,陵園內不僅不能取土,也不能用車運土,而是軍民工匠排成長隊,一筐一筐地從遠處傳遞而來。文獻記載,金代建立中都城就是用的這一方法,從百里之外的涿州運土。明代文獻也屢有記載,陵園附近嚴禁破山取土損傷龍脈。看來這傳說可能是事實。但龍脈的邊緣在哪裡?小小的骨針把工作隊引向十幾裡外。
在定陵西南十五六里地方,有一片潔淨的黃土,中間是大片坑窪,原有積水,現已乾涸,窪地足有二萬平方米。問了問當地老鄉,他們說這裡叫&ldo;黃土塘&rdo;。就在塘邊土沿上,又採集到一些與骨針屬於同一時代的陶片;再取土樣與定陵的填土對比,完全一樣,這就可以肯定,定陵的填土取自於此。有來龍就有去脈,滄海變桑田,三千多年前的先民遺址,而今又作了皇陵上的一抔黃土。
實際上,這枚小小的骨針還把人引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就在陵區大紅門東北邊的寶山下,發現了一把石斧和一些原始人做飯使用的陶罐碎片、鬲腿等,還不時出現一些時代較晚的瓦片。稍後,趙其昌和白萬玉帶領考古所和北京大學的老師、同行再到寶山檢視時,每個人手裡幾乎都撿到一些遺物。他的老師,北大考古教研室主任蘇秉琦教授當著大家的面問趙其昌:&ldo;對這個遺址,你怎麼看?&rdo;白萬玉湊過來說:&ldo;蘇先生又要考你呢!這是你野外實習的補考,好好答,爭取滿分。&rdo;趙其昌笑笑,果真一本正經地回答道:&ldo;這是個先民理想的生活處所。第一,小山北面陡峭,山下是河,下山取水方便;第二,山南平坦,便於農耕,搭個草棚,高坡向陽。至於時代嘛,從遺物看自然屬新石器時代晚期,不過從那些布紋瓦片看,可能延續到漢代或再晚些,這裡仍有居民在活動。&rdo;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ldo;可以及格,滿分不夠&rdo;。閻文儒教授又問:&ldo;怎麼防禦野獸啊?&rdo;趙其昌說:&ldo;北面是大河,自然的圍牆,哪來的野獸。&rdo;工作隊的龐中威立刻接道:&ldo;真有野獸,山下有狼窩。前不久泰陵那裡一個小夥子還在洞裡捉住三隻狼崽子,老狼連連嚎叫幾夜。要不是先把小狼捉走,肯定連老狼也一網打盡……&rdo;蘇秉琦笑了:&ldo;不是說北面的防禦,是說南面。&rdo;趙其昌看出老師們是在開玩笑,也轉了話題:&ldo;南面的村子叫龍母莊,長陵園,是明朝為祭陵種植瓜果上貢的地方,也是程六的老家,當年程六爺盜掘了萬娘娘的墳,把鳳冠拿回家,他結婚時新娘子還把它戴在頭上臭美呢。文獻上還說,姚廣孝扮作卜卦先生,幫助永樂選陵就是在龍母莊出現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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