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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落子無悔

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外面人囂馬叫，顧家大當家顧鈞宣，進門便看見一衣著華貴的英俊少年正襟危坐，面色不善，心知必是沂清王慕清灃，惶惶然趕忙跪倒叩首。來之前，王府衛隊只負責拘人，並未告知發生了何事。

顧鈞宣心下惴惴不安，大著膽子，鼓足勇氣問道，&ldo;不知沂親王喚小的夤夜前來有何吩咐?&rdo;

等了半天，不聽慕清灃開口。他也不敢抬頭，只跪伏在地，室內壓迫的氣息中不一會兒後脊樑便開始冒冷汗。

慕清灃接過平叔奉上的一杯羅山雲霧，抿了一口方才緩緩開口，&ldo;近日戶部要採購軍糧，爾等可知?&rdo;

顧鈞宣略作斟酌，方小心答道，&ldo;顧家也是皇商之一，因此略有耳聞。&rdo;

他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長眉一挑，&ldo;那麼，顧家是否有意於拿下這批軍糧購備的生意?&rdo;

顧鈞宣不知他打的什麼算盤，只得字斟句酌據實回答，&ldo;顧家原本有意爭取，但昨日上午一番商討後，決定放棄。&rdo;

&ldo;哦?&rdo;慕清灃漫不經心道，&ldo;既然決定放棄了，為何還使出此等下作手段?&rdo;

顧鈞宣心中詫異，腦中走馬燈似的過了一遍仍不明就理，只能硬著頭皮回話，&ldo;王爺的話，小人著實不明，還請王爺明示!&rdo;

&ldo;啪&rdo;地一聲，慕清灃將鈞瓷茶盞狠狠地貫到地上，劇烈的響聲和飛濺而起的碎瓷片把顧鈞宣嚇得險些昏了過去。

慕清灃&ldo;霍&rdo;地站起來，喝道，&ldo;把人給我帶出來。&rdo;

方才，顧少白一直在屏風後跪著，他本來還在懷疑慕清灃要給顧家安個什麼樣的罪名，二人的對話讓他清清楚楚地徹底知道了慕清灃的險惡用意。

他心下惻然，慕清灃是鐵了心要讓顧家名聲掃地，聲譽盡毀。

顧鈞宣大著膽子直起身去看王府士兵押出來的人，低垂著頭，長發凌亂遮擋著半邊紅腫的臉，衣衫破敗不堪，繩捆索綁，有那麼一瞬間，顧鈞宣都沒有認出這人是誰，直到他被扯住長發被逼抬起了臉，顧鈞宣身子如遇雷擊般一震跌坐在地，&ldo;少少白?&rdo;

他顫顫微微地想挪過去看清楚，但驚嚇過度導致雙腿軟得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只能掙扎著轉過臉，嘴唇哆嗦了半天方才發出聲音，&ldo;王王爺，少白，他他所犯何罪?&rdo;

慕清灃用眼角掃了顧少白一眼，痛惜一閃而過，迅即湮沒於眼底陰翳，冷嗖嗖地開口道，&ldo;他所犯何罪，顧大當家當真不知麼?&rdo;

顧鈞宣深吸了一口氣，畢竟是顧家當家，也曾風刀霜劍裡摸爬滾打，勉強壓下些心底惶恐，強自鎮定下來，知道今兒這禍是怎麼也躲不過了，&ldo;請王爺明示!&rdo;

慕清灃冷笑兩聲，森冷的眼神盯著顧鈞宣，&ldo;既然顧當家揣著明白裝糊塗，少不得我指點一二&rdo;，頓了一頓，聲音突然變得凌厲，&ldo;顧家為謀奪軍糧購備，詭計百出，為達目的趁本王生辰之日，酒醉神迷之時，以男色惑之，是也不是?&rdo;

顧鈞宣一霎那總算明白了今日這局是要置顧家於死地，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少白怎麼就成了這死局上的關鍵一子，既然如此，他索性得弄個明白，&ldo;王爺明察，顧家清白，不容有辱。要知道，攸攸眾口，王爺未必能隻手遮天。&rdo;

慕清灃冷笑幾聲，他本面目冷峻，輪廓深遂，此刻在絹紅宮燈下卻透著說不出的陰冷，&ldo;顧當家，既然如此，我不妨請出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