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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變成了一棵在被霜打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茄子。
伽爾成功地推卸了責任,做正襟危坐狀,假裝沒看見埃文那哀怨地彷彿要洞穿他後背的小眼神。
當天晚上,所有需要上絕影山的人都被要求早早休息,以保持最好的狀態。埃文卻在院子裡驢拉磨一樣地轉起了圈。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沒有卡洛斯那樣的天資,可以贏在起跑線上,可以想象,即使卡洛斯沒有之後那些驚心動魄的經歷,他也一定會成為一個超出同齡人的優秀獵人,埃文也知道,自己也不像導師伽爾那樣,雖然外表看起來隨和得很,心裡卻好像有一塊堅硬的石頭支撐著他,能在別的孩子還在要糖吃的時候,就二十年如一日的近乎嚴苛地對待自己。
他懦弱、膽小、沒有信心,可以說一無是處。
埃文以前覺得這都也沒什麼,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功成名就的,總要有一些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善良好人自願充當分母,烘托偉人的偉大之處。
可他還這麼想著的時候,就親眼看見了艾維斯的死亡,看見了幾乎還沒有他腰線高的小男孩失去了雙腿,被永遠關在了水下不見天日的神殿裡,看見了他那已經叫他仰視的優秀的導師,像苦行僧一樣把自己放在滿是荊棘的路上,每天如同一根繃緊的弦,不斷鞭策著自己。
還有那把靈魂釘在結界古老的章紋上整整一千年的大主教,那字字誅心的教訓。
這一切,都讓埃文開始痛恨起自己的弱小。
埃文?戈拉多先生在院子裡足足轉了二十圈,終於鼓起了勇氣,到樓上敲開了阿爾多的門,所幸這位可敬的先生儘管安排好了自己的退休生活,此時卻還好像要站好最後一班崗一樣,兢兢業業著研究一些關於絕影山的文獻,還沒來得及去休息。
埃文活像檢討一樣低著頭注視著自己的腳尖,哆哆嗦嗦地說:“先、先生,我……我有一個請求。”
阿爾多靠在門框上,身上披著一件外套,淡定地說:“如果你打算請求上絕影山,那就不用說了。”
埃文:“……”
阿爾多表情漠然地要把門關上,心裡疑惑著為什麼伽爾那滑頭小子會攤上這麼一個傻乎乎的學徒。
埃文卻冒著被門縫夾住腳的危險一抬腿卡住了門:“先生,請您聽我說完!”
阿爾多沒什麼耐心地抬手示意他閉嘴,然後語氣放緩了些:“我想我已經提過,絕影山上有很多未知的危險,並且很有可能不在結界的保護之內,我認為讓經驗不足的人員留守香芒小鎮,是減少不必要的傷亡的一種方式——即使我說過,聖殿騎士的天職就是守護,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的獵人的生命是不寶貴的,懂麼年輕人?這裡有二十個金章,還沒到你逞英雄的時候,現在,滾回去睡覺。”
然後阿爾多“砰”一聲合上了門。
埃文有些拙嘴笨舌,覺得阿爾多先生說得每句話都那麼有道理,反駁不出……可是他心裡卻不是那樣想的。
他也是個男人,儘管從來沒有奢望過自己變成一個大英雄什麼的,但是他希望有足夠的力量能保護那些對自己非常重要的人——哪怕是讓他每次見到就小腿肚子抽筋的梅格爾特教官,每次檢查身體都要揩他油的治療師艾美,時常搞惡作劇、但也會笨拙地想方設法安慰自己的卡洛斯,還有……伽爾導師。
他一定是用了很多的運氣才碰到伽爾·肖登先生這麼好的導師。
並不是說絕影山是一個多麼了不起,多麼非去不可的地方,埃文沒有卡洛斯那樣的冒險精神——比起拎著劍衝出去玩命,他更喜歡在家裡煮個湯叫大家一起來喝什麼的。他只是覺得……那麼多重要的朋友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到了一個無法想象的危險的地方,而自己只是安安穩穩地待在小鎮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