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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給我記著,現在什麼也不要想,抓緊時間,認真準備,還是按照我們原先訂的計劃,報考國立中央大學。”
在安慶女中,孫多慈一直是學校的驕傲,國文、數學、英語三門重點課目,只有數學略差一些,另兩門始終是高分。當時在安徽大學任教的蘇雪林,後來寫文章回憶說:“我是安徽省立第一女子師範卒業的。民國十九年,到安大教書,又回到安慶,母校此時已改為省立第一女子中學了。常聽朋友們談起:母校出了一個聰明學生孫多慈,國文根底甚深,善於寫作,尤擅長繪畫,所有教師都刮目相看,認為前途遠大,不可限量。”安慶女中的校長也把孫多慈當作一面旗,無論校內校外,大會小會,總是得意洋洋地伸出兩個手指頭,“我們安慶女中有兩位才子,一個蘇雪林,現在是安徽大學的教授了;另一個孫多慈,將來還不知道如何發達!”
1930年是孫多慈命運轉折關鍵之年,隨著高中最後一學期結束,她在安慶女中的學業全部完成,面對她的,是嶄新的大學生活。報考什麼學校,選擇什麼專業,早在高三之前的暑假,父母就和孫多慈,以及她的老師,做了細緻的商量,當時定的目標十分明確,南京國立中央大學文學院的中國文學系。可突然發生的家庭變故,打亂了她的生活環境和學習心態,短短兩個多月下來,各課成績直線下滑,甚至到了雪崩地步。別說報考全國一流的國立中央大學了,即便是省立安徽大學,也還要看她最後的努力。
從南京回來,這種狀況依然無法改變,孫多慈也知道父親所說的一切,但要真正安下心來,非常困難。
母親非常著急,但也非常無奈,“你這孩子,命真不好,偏偏在這節骨眼上,爸爸出了事。”
孫多慈表面上還是很樂觀,她安慰媽媽說:“你放心,吉人自有天佑,你女兒呀,肯定是國立中央大學的料。我會努力的!”可私下裡,她的心思就是定不下來。只要一捧起書本,爸爸的影子就浮到眼前來了。就想哭,就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把眼睛、耳朵都捂住,什麼也不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事情在這年春天發生了轉機,4月的一天,父親孫傳瑗意外地被放出來了。事先孫多慈並不知道,放學回家,見客廳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上前一看,竟然是父親,就快活地“啊”的一聲大叫,把父親死死抱住,生怕別人再把他從自己身邊帶走。依舊淚水滿眶,但這個淚,是高興的淚。
孫傳瑗在她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你這個傻丫頭,爸爸大難不死,又逃過一劫,你應該高興才是,怎麼哭出來了!”
孫多慈看著父親,也不說話,只是樂呵呵地傻笑。
坐下來細談,話題很快就繞到孫多慈報考國立中央大學的準備情況上來。“怎麼樣,你有多大把握?”
孫多慈難為情地笑笑,怯怯地伸出三根指頭。
孫傳瑗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把失望之意掩飾過去,臉上依舊掛著一絲笑意,“我估摸著你也考不上。爸爸關在老虎橋監獄,你心掛在爸爸身上,哪還有心思複習準備?”
“也不是,我……”
孫傳瑗擺了擺手,“你不要氣餒,上不了國立中央大學,就上省立安徽大學,在安慶當地,爸媽還可以多照顧你一些。”
孫多慈略略遲疑,還是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父親,“如果今年能考上中央大學的中國文學系,那更好,如果考不上,我想改學繪畫。先在中央大學旁聽一年,明年再考。”
父親很意外,“你什麼時候有了這個念頭?”
孫多慈淡淡一笑,沒有深說。
其實孫多慈早胸有成竹。
元月上旬,孫多慈去老虎橋監獄探望父親期間,恰逢中央美術會畫展開幕,孫多慈那天正好路過,完全是無意識的,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