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入迷。本來他只打算歇一下腳,卻為了我乾脆寄宿在我祖母家,每時每刻圍住我轉,糾纏我。我迷戀上牛虻的熱情和幽默。他也很有學識,懂得好多什麼“主義”,還有語言天賦,會寫尖刻的文字,有滿肚子的故事。同他在一起,我總是被逗得笑個不停。但牛虻只是喜歡我迷人的漂亮、性感的身體和野性的性格,並不愛我。我知道,只是喜歡我的身體和漂亮還不是愛,至少不是我想象的愛。我對愛的美好想象是精神的相互依戀融化在身體的相融中。可是,我並不能把握自己,雖然我知道牛虻只是喜歡我的身體,只要跟他在一起感到愉快,也就無所謂了。 我離開了祖母,和牛虻一起浪跡他鄉。牛虻喜歡唱歌,我喜歡彈六絃琴。我們生活得好愉快,這樣一起過了六年。有一天,他突然說要回義大利,當地一個秘密革命團體請他去主辦一份革命小報。 對我們吉普賽人來說,在哪裡生活都一樣,只要能和自己心儀的人在一起。我隨牛虻一起回到他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在那裡,人們都知道我是牛虻的情人,但從此牛虻很少與我在一起,常跟他的革命同志們在外鬼混,忙他的事業,不像以前那樣糾纏我,只是在需要我時才找我,不外乎抱著我吻我的|乳頭在我身上四處亂摸與我Zuo愛而且匆匆忙忙。完事後他又去幹自己的革命。牛虻常生病,但不像以前那樣讓我接近他,我總是坐在他的房門外候著。 我一直愛著牛虻,以一個女人的心愛他。牛虻說這種愛既是伊壁鳩魯式的又是柏拉圖式的,在身體情慾的沉溺中摸索精神的歡愉。他總喜歡對自自然然的事用什麼“主義”來說明。我只知道,愛一個人就是曉得他的習慣,喜歡吃什麼東西,什麼時候想抽菸,愛聽什麼歌。我就這麼愛著牛虻,雖然他對我越來越冷淡,我還是不斷勸他,不要捲入革命,那是危險的事。 有一次,牛虻病了,他的革命同志來陪伴他。我實在忍不住,對牛虻的革命同志說: “我恨你們這批人!你們到這兒來跟他談政治,他就讓你們通宵陪著他,並且讓你們給他止痛的藥吃,我呢,倒連在門縫裡偷看一下都不敢!他跟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有什麼權利上這兒來把他從我手裡搶過去?” 我的生活就這麼破碎了。革命是我的情敵,我只想同牛虻過自然的生活,希望他愛我。但牛虻似乎更愛革命。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牛虻那麼鍾情革命,是一種精神上的刺激還是生理上的刺激?因為革命,牛虻變得對我很粗魯,頤指氣使。連瓊瑪也看不過去,她對牛虻說: “我不懂你既然這樣厭惡她,又為什麼要跟她同居呢?照我看起來,這是對她的一種侮辱,對於一個女人的侮辱。” “難道這就是你所說的一個女人嗎?” 牛虻不承認我是一個女人——那我是什麼? 我陪伴牛虻流亡好多年,作為一個女人陪伴他,我想你們應該不難理解我說作為一個女人陪伴他流亡的意思。他說我不是一個女人,難道不是對我的傷害?瓊瑪說過,他“對人性的神聖不夠重視”,豈止不夠重視,簡直是在作踐。 牛虻的革命同志瑪梯尼是一個性情溫厚得少見的男人,他也覺得牛虻對我“未免有點殘忍”。也許,牛虻有兩種對女人的需要,對我是伊壁鳩魯式的需要,對瓊瑪是柏拉圖式的需要。但我並不是伊壁鳩魯式的女人,只曉得感官的沉溺。我們吉普賽人與猶太人不同,既不感興趣政治,也不感興趣賺錢,只鍾情自然的生活。我們吉普賽人的生活觀也與道家和佛家的自然生命觀不同,我們不覺得人性的慾望是什麼累贅。在自然人性的慾望中忘我,是很美的人生。自然人性的生活也是一種精神。 牛虻傷害我,是因為革命?我看不見得……自從他回到自己少年時生活的地方,就變得有些神經質。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緣故。牛虻對蒙太尼裡有一種奇特的感情,表面看起來,憎恨蒙太尼裡到了瘋狂的程度,骨子裡對他有一種像見到久別的父親那樣的愛。我對牛虻說: “不管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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