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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鰍”跟湄子算是老街坊,和張建國也常在一塊兒喝酒,彼此都熟。聽她說這話,笑道:“送什麼人呀?四塊錢一盒的煙,送人?拿得出手嗎?我自己抽。”
說著他拿起一條煙,撕開包裝紙,扽出一盒,抽出一支菸,用打火機點著,吸了一口。這時,湄子才發現他手裡拿著的菸斗根本沒有菸絲。
“你拿著它幹嗎?”湄子好奇地問道。
“泥鰍”撲哧樂了,搖了搖手裡的菸斗,說道:“這叫譜兒,知道嗎?手裡的玩意兒!用時髦的話說叫裝飾品。老北京人愛揉山核桃,不為別的,手裡有個抓撓。我玩菸斗,也是這個意思。你當我真抽呀?”
“噢,這是你的‘道具’對吧?”
“真抽,誰抽得起呀?不瞞你說,瞅著這個菸斗不起眼,說出它的價兒來能嚇你一跳。”
“呦,瞧你說的,什麼價兒呀?就能嚇我一跳?”
“一萬塊錢!”“泥鰍”咧了咧嘴說。
“吹吧你就。一個破菸斗,能值一萬塊?你蒙三歲小孩兒呢?”小湄訕笑道。她知道“泥鰍”愛吹牛,平時說話雲山霧罩的,以為他在跟自己打鑔③玩。
“泥鰍”笑道:“我蒙你幹嗎?一萬塊我還說的是朋友價兒。你以為呢?這是義大利的,世界名牌‘沙芬’菸斗,名師親手做的。你打聽打聽去,‘沙芬’菸斗什麼價兒?”
“呦,一個菸斗就值一萬塊錢?我們兩口子苦呀業呀的幹一年還掙不出個菸斗來。我看看這是什麼寶貝?”
“怎麼著?想過過眼癮?你看可以。掉地上摔了,可別怪我讓你賠。”“泥鰍”笑著把菸斗遞給了小湄。
小湄用手摸了摸,也沒看出有什麼金貴的地方。
“什麼木頭的?”她問道。
“這叫都柏林式菸斗,石楠木根做的。跟你說吧,最好的菸斗的材料。知道石楠木是哪兒產的嗎?告訴你吧,在地中海沿岸的巖壁上。”
“嚄,海里的玩意兒。”
“不是海里,是海邊的崖壁上長的,做菸斗的是紮在地裡的石楠木根瘤。這東西稀缺,做出來的菸斗漂亮、耐熱、不吸水。跟你說吧,最貴的石楠木根菸鬥,能賣到十萬以上。看過電影《福爾摩斯》嗎?電影裡頭的那位大偵探用的就是石楠木根菸鬥。湄姐,跟我聊天兒,你長學問去吧。”
“別吹了,反正我也不懂,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生子,叼著一萬多塊錢的菸斗,你夠牛的!”她把菸斗還給“泥鰍”。
“泥鰍”接過菸斗,在鼻子上蹭了蹭,看了小湄一眼,逗了句悶子:“湄姐,不就拿著一個菸斗嗎?這有什麼‘牛’的?這是香港一老闆送我的。要說牛,得是您呀。”
小湄半嗔半怒道:“你別找罵了,我都混成這樣了,你怎麼還拿我開涮呀?”
“湄姐,我怎麼敢拿您開涮?您是錢家大宅門的金枝玉葉,您爸爸是銀行家,我爸爸是搖煤球的。您是不露富,就您的家底兒,拿出一件來,都夠我受用一輩子的。”
“行了行了,你那雲山霧罩的勁兒又來了。別跟我這兒耍貧嘴了,我要是真有錢,還在這兒看攤兒嗎?”
“泥鰍”向來喜歡黏人,您越煩他,他越跟您話密。他見小湄露出不耐煩的樣子,反倒跟她逗起咳嗽來:“湄姐,您是有福不會享。前些日子,我見著你二哥了,錢大江,嚄,現如今他也是京城收藏界的一個人物了。你沒在電視上瞧見他在那兒神侃嗎?書畫鑑定家,聽說他給人鑑定一幅畫兒,能拿幾萬塊!”
“得了,你少跟我提我們家人,他拿幾萬塊?他拿幾百萬,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不是你哥嗎?我不過隨便這麼一說。”
“你甭跟我扯上他。他的日子過得好,是他的。我受窮,我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