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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旭不敢往下想。
北風呼嘯而過,吹得耳朵嗡嗡作響,頭漲欲裂。
客觀地說,蔣安然的死訊,只會讓她帶著同情的心思難過一陣,絕對不會令她有如此失常的反應,畢竟兩人已是多年不曾謀面,年少時的同窗之誼已經在毫無聯絡的漫長歲月裡褪去了顏色,淡之又淡。經由她的死亡所牽帶而出的某些未知之事,才是將鍾旭震撼到“呆若木雞”的唯一原因。勿庸置疑,甲乙兩方,必有一人口吐不實。而直覺在說,蔣父對她說謊的機率幾乎是零……那麼……
臨近節日的早晨,普通熱鬧的小街,故人的偶然重逢,本該是讓人高興的一切,沒想到竟收穫瞭如此“意外訊息”。鍾旭步履僵硬地行走在鋪著歪斜方磚的地面上,有幾次都被翹起的磚角絆了個趔趄。她沒有繼續朝老宅的方向前行,沒有任何猶豫地選擇朝來時路走去,來到這裡的最初目的,一下子變得不值一提,她只想回去。
回去找他。路過的人,紛紛以奇怪的目光打量著這個面無表情的女子,看上去就像具沒有生命的石像,被人用看不見的繩子牽扯著,做著笨拙而急促的移動。謊言……他們之間,怎會有謊言?!比刀鋒還銳利的冷風幾乎穿過了她的身體,刺進了柔軟到沒有半點防備的心坎。此生,從未如此害怕過。
她用了整整三個半鐘頭,從城北走到了長瑞大廈。是的,頂著寒風,一步一步走到這裡。本是想利用這段時間來思考一些問題,理出一點頭緒。可惜,沒用。她什麼也想不出,或者說,她什麼也不願意去想。一路上,來回於眼前的,只有他與她從陌路到伉儷的點點滴滴。那麼溫暖,那麼迷人,幸福到天衣無縫,無懈可擊。面前的長瑞大廈,依然不減半點風采,高高在上,鶴立雞群。
鍾旭仰著頭看了這座建築物很久,直看到脖子痠痛才罷了休。她想起第一次來這裡的那天,與今天一模一樣,也是沒有陽光的陰天,又幹又冷的北風。唯一的不同,只是今天的風似乎更強壯了些,幾乎要把自己吹到倒地不起的窘境。是風變強了,還是人變弱了?!鍾旭做了個深呼吸,卻沒料到被大量湧入的冷空氣刺激得咳嗽連連。這惡劣的鬼天氣。她並不怕冷,喜歡冬天勝過其他任何季節。
但是,今天的天氣,她從心裡厭惡。擦了擦眼角,抹掉咳出來的眼淚,鍾旭輕拍著胸口,邁步走進了大廈。自打那次人鬼大戰之後,她再未踏足此處半步。現在看來,這裡有了不小的變化,好像又裝修過,整個大廳看上去比以前更加豪華炫目光彩照人。很漂亮,不愧是本城最頂級的商用建築。可是,在鍾旭的眼裡,這些曾經能讓她感慨一番的“光彩”在此刻已經失去了所有值得她注意的魅力。鍾旭減緩了步伐,朝電梯方向走去。
經過大廳中央時,她突然停住了。又是那種的感覺。那種初來此地時就曾感受過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鍾旭記得當時跟來的鐘晴曾一語道破此地“不一般”,姑且不論他是不是信口胡騶,這個“不一般”是她也清清楚楚感受到的,不是鬼氣,也不是煞氣,好像是一種無處不在的壓迫感,壓得人喘不過氣,如同……離開了水的魚一樣。
叮~~電梯的鈴聲沒有變,依然無比清脆,驚醒了恍惚中的鐘旭。抬眼一看,一大撥穿著體面的男男女女從電梯裡湧出,行色匆匆地朝外趕。鍾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大鐘,此時已到午餐時間,難怪大廈內進進出出的人越來越多。進了最右邊的那架電梯,鍾旭的手指卻在22F的按鈕前遲疑了。上去了,還會有退路嗎?退路?!鍾旭眉頭一皺,為什麼要用到這兩個嚴重的字眼?!神經病!她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也許……事情並不如自己想象得那麼糟糕呢?!她咬了咬嘴唇,摁下了按鈕。
電梯穩穩上行,鍾旭靠在一側,愣愣地盯著那排不停閃爍的數字。身旁,幾個年輕女子交頭接耳,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