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2/5 頁)
她身上,火辣辣的小拳頭像揉麵一般均勻、急速地打在她的身上——打得很痛,不過看來不是故意的。他的聲音很尖,像吹起床號;脹鼓鼓、黑溜溜的眼睛有殺氣,跟文藝復興時期繪畫中上帝那些可怕的小天使的眼睛一樣咄咄逼人。從傑科嘴裡說出的“媽媽”這個詞,像武器一樣銳利。
“媽媽,該死的媽媽,你別想躲起來,你躲不開我,該死的笨母狗,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餓了!”
她微弱地辯駁說:“你總是餓。”
他蠻橫地扯開被單,露出了她。她急忙拉上睡衣的一根帶子,把平坦、鬆弛、青紫的乳防遮住,由於傑科吮得太用力,青紫的乳防從來沒有恢復過。她尖叫一聲,想把傑科踢開,但他在身上騎得更緊:他長得太壯,太可惡。他朝她笑,她驚奇地看見一排雪白閃亮的牙齒,心裡納悶地想道:是不是所有的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都在想,是我的責任嗎?
當然,曾經有過一個父親,但是那人溜走了,拋棄了她,甚至在傑科還沒有出生之前就溜走了。
傑科在罵她,現在有點兒憐憫,告訴她說該起來了,必須做計劃了,她已經放過了許多天,這是最後一天了,她沒有別的選擇——“到今天半夜,就過去了。”
“不,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你準備好了。”
“沒有!”
“有!”
“別吵我!”
她用拳頭揉眼睛,想把兒子從眼睛裡抹掉。但兒子的映像太明亮,太可怕,像霓虹燈一樣跳動,深深地印在她的靈魂上——傑科顯然留下來,驅不散了。
“媽咪,你的驕傲到哪裡去了?”
他們兩人,母子倆,住在當代大西洋中部海岸上一座老工業城市的一排磚房公寓裡。這個女人還沒有做好當母親的準備,兒子出生這麼久了,還是昏頭昏腦。她成了媽媽:她自己,也當上了母親:以她的性格而論,她是個小心翼翼的人,有時候這種小心達到了偏執狂的程度,但結果還是懷了孕。她簡直不能理解對前情人的提防和偏執。為了防止受精,避免在她生活中出現諸如小杰科之類的孩子,她有計劃地採用生物化學避孕法,這種避孕法能避免中風、血小板凝結、肺栓塞、子宮癌和精神壓抑等不良症狀。在她能生育的性生活期,懷孕的威脅一直使她惶惶不安。這種惶恐顯然已經到了頭。(自從她的愛煙消雲散,情人離她而去,她真難以想象自己是一個人體,更不能想象自己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女人。正如傑科所說:“現在,有我了,媽媽,你可以收攤了。”傑科的話並非出於小孩子淘氣的惡意,而是陳述不證自明的事實。)
這女人已經說不出前情人的名字,在其想象中把他稱為“X”,他強烈反對懷上傑科純屬偶然不能怪她的說法;在由於拖延錯過了流產的時機後,冷漠地離開了她——雖然她知道他早晚會離她而去。
多麼短暫的狂熱——就造成了後果,一旦造成後果,必然受到愚弄。
那女人自信能夠獨立,而且事實上能做一番事業,她試圖把自己所處的困境看成並非個人的問題:這是現代社會的徵兆。一個未婚母親帶著孩子。沒有父親(儘管他還繼續住在同一個城市,做著同樣的工作——而且就在那個女人工作的大樓的實驗樓裡)。她試圖把責備X背叛信任、背叛愛當作沒有意義、孩子氣的做法。傑科則堅持把“X”叫做“罪人”——“狗孃養的,該受懲罰。”
傑科不是胡說八道,他的態度很直率,很簡單,甚至還在孃胎裡就勸告過她:你受夠了屈辱,我們要討回公道。可她卻不想聽,或充耳不聞。
吃早餐的時候,傑科用拳頭抓住湯勺,把冒著熱氣、粘稠的燕麥粥送進嘴裡,沉思著說:“他想在我還不能吸氣之前把我弄死,笨蛋想把我吸出來,就像你用吸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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