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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黛玉

懷念黛玉

中央電視臺拍攝長篇電視連續劇《紅樓夢》的時候，我還小，還沒有看過《紅樓夢》，只是知道中國有一部偉大的文學作品叫《紅樓夢》，小說中的主人公叫賈寶玉、林黛玉，是一個愛情悲劇。那時，我年齡不大，見識卻很執拗，死死地認定只有初中文化水平的陳曉旭肯定演不好林黛玉；導演選擇陳曉旭，只是看上了陳曉旭的外貌姣好而已——現在想來真是可笑得可以。但《紅樓夢》拍完播出以後，我也沒有仔細看過《紅樓夢》，只是感覺電視劇中插曲《枉凝眉》特好而已。——其他也就沒有多想，這樣一晃也就多少年過去了。

大概是前幾個月罷？我忽然在報紙上看到一則訊息說，陳曉旭出家了，心裡忽地猛然一慟；卻說不出任何的話來。我第一個念頭是有可能——因為我有一個理念：凡是性情中人，什麼樣的事情都是會做出來的。但我還是把那則訊息細細地看了一遍，特別是陳曉旭的經濟條件和婚姻狀況。看完了我搖搖頭，對文中說陳曉旭出家的理由是篤信佛教產生了巨大的懷疑：擁有那樣的家產和那樣美滿的婚姻卻撒手人寰，肯定有更隱秘的原因。但隨後我的猜測很快就被證實了：陳曉旭死了。死因是患上了乳腺癌，晚期，愛美的她不願意接受西醫的治療。我鬆了一口氣。我因為智商的緣故平生對事物的判斷就沒有靈驗過，想不到對陳曉旭的推測卻破天荒地靈驗了。但這種靈驗卻叫我實在是難以啟齒。

我和《紅樓夢》結緣還是在2003年。那時，我正處於人生的最低落的時期，成天鬱鬱寡歡。那時中央電視臺10套節目《百家講壇》正邀請許多紅學專家在講曹雪芹，講《紅樓夢》以及《紅樓夢》中諸人物，我忽然就入了迷：想不到閨閣瑣事、卿卿我我的《紅樓夢》裡還有這麼大的蘊意！後來，在一天夜裡，一個念頭忽然浮上腦海：成天說賈寶玉林黛玉天作地合金玉良姻的，但為什麼他們的婚姻沒有成功？究竟是誰，又是以怎樣的方式阻止和終結了他們的愛情？於是，第二天，我終於來到新華書店，購買一本通行本《紅樓夢》，並懷著這個疑問看了起來。在通行本《紅樓夢》很讀了幾遍之後，我又透過網際網路，先後購買了幾套《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甲戌本和庚辰本，除了留下一套給自己外，全部贈送給了朋友。現在，我全家都是脂評本《紅樓夢》的愛好者。碰上愛好《紅樓夢》的，我經常對人家這樣宣揚：“讀《紅樓夢》還是要讀脂評本。那不但可以叫你更加理解《紅樓夢》，更加了解人情世態，而且還可以叫你怎樣做文章。”至於我自己，還寫了《讀紅札記》，雖然已經有了一萬多字的規模，但仍覺意猶未盡。

電視上陳曉旭主演的《紅樓夢》慢慢地開始重播了。我雖則一天瞎忙碌，但一旦碰上電視臺播放，還是要看上一段時間，甚至一集結束的。時過二十多年，人世滄桑，我對陳曉旭和歐陽奮強就格外上心：這就是他們所詮釋的林黛玉和賈寶玉麼？這就是人們心目中的林黛玉和賈寶玉麼？林黛玉和賈寶玉的故事就是這樣地發生著和發展著的麼？看著看著我就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的一些人和事，特別是自己的愛情、家庭和婚姻，有時候就隨著《枉凝眉》或者是《桃花行》的旋律流下淚來。說實話，林黛玉和賈寶玉的愛情，很是能夠博得許多年輕人的同情和憐憫的。但豈止是同情、憐憫？大概，還會有一些共鳴、嚮往之類的東西吧。對於少不更事的年輕人，賈寶玉和林黛玉，簡直就是他們的夢。

在《紅樓夢》裡，賈寶玉和林黛玉的夢，是以悲劇結束；現實裡的許多年輕人的關於愛情的夢，也很少以喜劇結尾。因為愛情這種東西，對於還在生存線上掙扎的人們來說，畢竟是奢侈的東西，第二性的東西——愛情不能當飯吃。魯迅的《傷逝》中，子君不就是為了追求自己的愛情曾經勇敢地從舊家庭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