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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的刀也像是黑暗的本身一樣?難道他的刀揮出時,也是無法避免的?
死一般的黑暗靜寂中,遠處忽然隨風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絃樂聲。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這樂聲聽來,就像是從天上傳下來的仙樂。
可是他聽見這樂聲時,那雙空虛的眼睛,卻忽然現出種奇異的表情無論那是甚麼樣的表情,都絕不是歡愉的表情。
樂聲漸近,隨著樂聲同時而來的,居然還有一陣馬車聲。
除了他之外,難道還會有別人特地趕到這荒涼的死鎮上來?
他的眼睛已漸漸恢復冷漠,可是他握刀的手,卻握得更緊。
難道他知道來的是甚麼人?
難道他等的就是這個人?
難道這個人就是死亡的化身?
仙樂是種甚麼樣的樂聲?沒有人聽過!
可是假如有一種令人聽起來覺得可以讓自已心靈溶化,甚至可以讓自已整個人溶化的樂聲,他們就會認為這種樂聲是仙樂。
傅紅雪並沒有溶化。
他還是靜靜地坐在那,靜靜地聽著,忽然間,八條腰繫綵綢的黑衣大漢快步而入,每個人手都捧著個竹簍,竹簍裝著各式各樣奇怪的東西,甚至其中還包括了抹布和掃帚。
他們連看都沒有去看傅紅雪一眼,一衝進來,就立刻開始清潔整理酒店。
他們的動作不但迅速,而且極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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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奇蹟一樣,這凌亂破舊的酒店,頃刻間就已變得煥然一新。
除了傅紅雪坐著的那個角落外,每地方都已被打掃得纖塵不染,牆上貼起了桌布,門上掛起了珠簾,桌上鋪起了桌布,甚至連地上都鋪起了紅氈。
等他們八個人退出去肅立在門畔時,又有四個綵衣少女,手提著竹籃走進來,在桌上擺滿了鮮花和酒餚,再將金盃斟滿。
然後就是一行歌伎手揮五絃,曼步而來。
這時樂聲中突又響起一聲更鼓,已是初更,從窗戶遠遠看出去,就可以看見一個白衣人手提著更鼓,幽靈般站在黑暗。
這更夫又是哪來的?
他是不是隨時都在提醒別人死亡的時刻?
他在提醒誰?
更鼓響過,歌聲又起:“天涯路,未歸人,人在天涯斷魂處,未到天涯已斷魂……”
歌聲未歇,燕南飛已走進來,他走進來的時候,就似已醉了。
“花未凋,月未缺,明月照何處?天涯有薔薇。”
燕南飛是不是真的醉了?
他已坐下來,坐在鮮花旁,坐在美女間,坐在金盃前。
琥珀色的酒,鮮豔的薔薇。
薔薇在他手裡花香醉人,酒更醉人。
他已醉倒夜美人膝畔,琥珀樽前。
美人也醉人,黃鶯殷的笑聲,嫣紅的笑臉。
他的人還少年。
少年英俊少年多金,香花美酒美人如玉,這是多麼歡樂的時刻多麼歡樂的人生?可是他為什麼偏偏要到這死鎮上來享受T難道他是為了傅紅雪來的?
他也沒有看過傅紅雪一眼,就彷彿根本沒有感覺到這地方還有傅紅雪這麼樣一個人存在。
傅紅雪彷彿也沒有感覺到他們的存在。他的面前沒有鮮花,沒有美人,也沒有酒,卻彷彿有一道看不見的高牆,將他的人隔絕在他們的歡樂外。
他久已隔絕在歡樂外。更鼓再響,已是二更'他們的酒意更濃,歡樂也更濃。似已完全忘記了人世間的悲傷、煩惱和痛苦。
杯中仍然有酒薔薇仍然在手,有美人拉著他的手問/你為什麼喜歡薔薇?“
“因為薔薇有刺。”
“你喜歡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