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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程未再家，也不過五十米遠，我已經淋得渾身透濕，比床上高燒到頭暈眼花人事不省的老程同學更狼狽。摸一摸他額頭，其實並不十分燙，他只喊頭疼，迷迷糊糊半夢半醒，像喝醉了酒，拉著我喊，&ldo;青青，青青你不要不管我。&rdo;

&ldo;不許亂撒嬌，我現在打電話叫計程車來，你起床換衣服。別指望我把你扛出去，你要動不了就乖乖等一個小時之後救護車來招呼你。&rdo;

他老老實實掙扎著起來穿衣服，這小子穿得實在清涼，就一件棉褲子，赤膊上陣。我撥電話，順帶瞄他一眼，就是一小孩子身材，沒得半點看頭，面板白，看起來算細膩，唉，我難道真要玩老牛吃嫩糙？

計程車號碼還未找到，秦暮川的電話就進來，開場就下命令，&ldo;你把人帶下來，我在車裡等你。&rdo;

我遲疑，他已急著為自己辯解，&ldo;你別忘了，我也是重感冒，不去醫院真要死在你家。&rdo;爾後結束通話，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這樣也好，外頭瓢潑大雨，省得我四處奔波。

有便宜不佔是傻瓜。

&ldo;帶好錢，車已經來了，你給我多穿一件外套。有本事就不要生病，真把自己當鋼鐵俠。&rdo;

世上有一種人，越罵越得瑟，顯然，我眼前雖然虛弱卻笑得一臉明媚的程未再算是其中翹楚。笨熊似的撲上來抱我，而我重心不穩，腳下一滑，連帶著倆人都摔在床上，床上面是我，我上面是傻呆呆的程未再，這廝趁機揩油，在我懷裡左蹭蹭右蹭蹭，嗲聲嗲氣說：&ldo;青青，我好想你，她們沒一個比得上你。青青……你以後就算不給親嘴，我也認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rdo;

擰一坨肉一百八十度旋轉，他可真能忍，愣憋著一聲不吭，呼哧呼哧在我耳邊喘氣，嘴唇非主流似的嘟得老長，就要碰到我的臉，最終還是被我一巴掌拍回去，轉過臉，秦暮川面黑似閻羅，陰沉沉站在臥室門口，&ldo;抱歉，打擾兩位好興致，準備好了說一聲，我是免費司機。&rdo;

程未再急急忙忙爬起來，&ldo;秦叔叔你怎麼來了？&rdo;

秦暮川一肚子火氣生生被&ldo;秦叔叔&rdo;三個字憋回去，他哪好意思不分青紅皂倍地對小輩發火，光知道惡狠狠瞪我，&ldo;走還是不走？&rdo;

程未再滿是不解，我拍他頭，&ldo;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問。&rdo;

於是出發去醫院，兩個病號輪流看，程未再的病情顯然更加嚴重，我陪他去照胸片，丟下秦暮川坐在急診室休息區發愣。

程未再的感冒拖太久，燒成肺炎，醫生建議留院觀察，這孩子鬧脾氣不肯，愣說醫院有鬼，他不敢一個人住，當一大屋子病人都是死的。

誰拗得過他？

我留在急診樓內陪他輸液，迷迷糊糊便窩在醫院硬梆梆的椅子裡睡過去。醒來身上多一件外套，旁邊的病人卻精神矍鑠，伸過來手臂給我看，瞬時令人一個激靈，他白皙結實的手臂上浮起幾個字‐‐&ldo;老程愛青青&rdo;。浮雕一般長在面板上，怪滲人。

程未再得意地解釋道：&ldo;我有面板劃痕症，隨便什麼劃過面板，就會有隆起的痕跡。剛趁你睡覺，用指甲寫的，怎麼樣？感動不感動？&rdo;

&ldo;你乾脆讓我在你背上寫&l;精忠報國&r;，送你去參軍。&rdo;其實我更想說，給你左邊臉寫&l;賤&r;右邊臉寫&l;人&r;，怕他一激動拔針頭，話到嘴邊嚥下去。

他卻只顧著樂呵，這就要脫衣服，十分猥瑣地對著我眨眼，&ldo;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