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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世界濃重的黑色如同被雨水沖刷了一般漸漸褪色露出了另外一番風景,雨後的山谷陰暗cháo濕,空氣裡充斥著腐爛了的木頭的味道。
他站在矮矮的山頭上,天空中殘留著雨水的濕氣,烏雲仍舊依依不捨的不願意離開。
那些尖銳的,如同亡靈嘶吼一般的風聲斷斷續續從遠處傳來,他撥開飄蕩徘徊在四周的濃霧循著風聲走去,鞋子踩在濕軟的糙地上發出的聲響在一片死一樣的寂靜裡格外明顯。
一直一直往前走,那風聲彷彿有魔力一般牽引著他,牽引著他撥開了擋在前方的密林。
那些陰冷、cháo濕與寂靜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突如其來的燦爛陽光讓他不禁眯起了眼睛,腳下是柔軟芬芳的綠地,鵝卵石鋪成的小路通往一棟依湖而建的房屋,房屋前的綠地花叢裡隱隱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快笑聲。
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孩子在花叢裡奔跑,笑得天真燦爛,那孩子看起來非常眼熟,李君年愣了一下,那不是小時候的他嗎?
那另外兩個人‐‐
迦音?
高雅美麗的女人低吟淺唱,曼妙的歌聲溫柔而充滿了濃濃的愛意,專注的目光始終看著在她身旁奔跑的孩子,一個英俊的男人坐在一旁伸開雙臂將跑累了的孩子抱起來,親暱地用下巴蹭了蹭孩子柔軟的臉頰,即便只是看著,也能感覺到他們令人感到溫暖的幸福。
指尖微微發顫,李君年大步走過去的時候,三個人已經消失在了花叢裡。
收拾起失落的心情,他踏上了通向房屋的白色臺階,門沒有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昏暗冰冷的房間裡一片狼藉,殘破的水晶吊燈下是一個龐大的沾滿了暗紅色鮮血的鐵籠子,一個男人被困在了籠子裡,李君年倒吸了一口氣,是剛才抱著孩子的那個男人,籠子裡滿地都是帶血的羽毛。
男人發出憤怒的吼聲,背上像天使一樣的巨大翅膀煽動著發出尖銳得如同烈風一樣的聲響,不停地撞擊著牢籠,力道之大撞傷了自己的翅膀,羽毛脫落下的地方露出鮮紅的血,慘白的骨。
李君年難以抑制的呼吸困難,心臟被人用力捏住了一樣。
他大步跑了過去,手掌碰到牢籠的剎那指尖下一片冰涼,鐵籠子不見了,自己的手也變成了一個四五歲孩子一樣肉乎乎的小小的樣子。
隔著冰涼的玻璃,一個女人的手和他貼在一起,如同魚缸一般盛滿了水,密閉的水箱裡迦音憐愛而痛心地看著他,渾濁的水裡飄蕩著女人長長的裙子,裙子下赫然是人魚一樣的魚尾,它或許曾經有著令人驚艷的美麗,然而現在每一次的擺動都會脫落斑駁的黯淡的鱗片。
突然被人從背後抱了起來,他瘋狂地掙扎著卻無能為力,手從玻璃上離開,女人在水箱裡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嘴不知道在說著什麼,神情緊張而又哀傷。
他想張口大喊,開口時只有孩子撕心裂肺的啼哭聲。
巨大的痛苦如同稠密渾濁的海水一般壓著他,壓得他喘不過氣,壓得他心臟快要被人捏碎了一樣疼。
【媽媽‐‐】
孩子的哭喊聲,女人無力捶打水箱的絕望,男人撞擊牢籠的憤怒。
一瞬間睜開了眼睛,緊緊盯著被床頭燈微光染上了一層淺色溫暖的天花板,李君年溺水一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不停地劇烈地眨著眼睛無法平靜下來。
&ldo;唔嗯……&rdo;脊背蝴蝶骨傳來一陣難耐的疼痛,像是有什麼堅硬的物體要撕開他的血肉衝出來,渾身冷汗淋淋的李君年顫抖著坐了起來伸手朝後面慢慢摸去,溫暖順滑,彷彿鵝毛一樣的觸感。
微弱的燈光裡,一對展開的翅膀在牆壁上投下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