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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年輕人就開始混熟了,有時他們也會拋開掌上翻譯機,連比帶劃的用肢體語言交流,直到雞同鴨講的兩個人最後不得不狂笑著放棄為止。
“想盡快掌握一門外語,你得多開口說,別害羞,我發誓絕不嘲笑你的語法和發音。你也可以教我中文啊,說不定再過幾個月,我們就能毫無障礙地交流了。”雷哲鼓勵他,準備把language partner的作用發揮到十足。
幾天的強化訓練後,雷哲不得不承認,李畢青是他見過的最聰明、最勤奮、最有悟性的學生——他的口語能力一日千里,且記憶力驚人,一個單詞聽過兩三遍就能牢記並運用,這種進步速度足以讓絕大多數語言學校的學員羞愧到撞牆。
這段時間內,李畢青幾乎逛遍了州立大學的整個校區,有時也涉足相鄰的波特蘭森林公園——說是公園,不如說是面積五千公頃的野生森林,頂多只能在外圍逛逛,想要走透,短期內是不可能的了。
有一次韋恩見他徒步前往森林公園,好心地指著某個方向:“往那邊走半個多小時,有一塊長滿槭樹的小空地,你最好不要接近那裡。”
“為什麼?”李畢青不解地問。
韋恩神色嚴肅地解釋:“五個月前,那裡發現過一具被謀殺的屍體,受害者是州立大學的一個學生。這件事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警方調查了很久,到現在還沒有破案。校園裡恐慌了一陣子,如今大家似乎都已經淡忘了。雖然現場已經清理乾淨,但我建議你,還是不要隨便接近的好。”
李畢青點點頭,態度很誠懇:“我知道了,多謝。”
韋恩滿意地笑了笑,“你是受歡迎的,永遠都是,我沒見比你更可愛的留學生。”
李畢青不好意思地微垂著頭,耳朵竟然紅了。
“容易害羞的中國男孩,真是太可愛了!我得走了,不然怕會忍不住咬你一口。”韋恩大笑著,十分開心地走掉了。
……這是調戲嗎?應該算是吧,不過這些美國佬,似乎什麼話都能說出口,怎麼直白怎麼來,李畢青覺得自己應該入鄉隨俗,適應他們的說話方式。
“這是調戲!你可以告他性騷擾。”一個人影從高大的橡樹後面轉出來,沉著臉說。
“算了,他只是開玩笑而已。”李畢青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問他的新朋友:“還沒到你放學的時間吧?”
雷哲說:“今天的社團活動臨時取消了。走,我陪你到處逛逛。”
兩人並肩在林地裡漫無目的地閒逛,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走近一處樹叢掩映的偏僻建築物時,李畢青突然停下腳步,用力嗅了幾下空氣,“……你聞到了嗎?”
“什麼?”
“奇怪的味道,我沒法形容……”他從包裡摸出掌上翻譯機,用漢語接著說:“一種古怪的腥味,被薔薇花香混合壓抑著,聞著令人作嘔……”
雷哲左右嗅了嗅,皺起眉說:“好像是有那麼股怪味……”
他好奇地拉起李畢青朝散發氣味的地方走去。兩人趟著腳下長草,撥開垂掛的枝葉,繞過一面爬滿美國地錦的赭石色圍牆,赫然看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具赤身裸體的屍首,面朝下趴在大片血泊中,傷痕累累的蠟白身軀上,灑滿了零零碎碎的東西,定睛看去,分明是沾著血的花瓣。烏紫的血跡已經在屍身上乾涸,卻掩不住渾身遍佈的傷口,它們以一種野蠻慘烈的方式被兇器撕開——一截截新折斷的樹枝,或是骯髒的枯柴,橫七豎八地插在皮肉間,乍一看彷彿是從人體中長出的寄生物。
李畢青猛地扭過頭,一手撐著身後的樹幹,一手緊緊捂住嘴巴。
雷哲手足無措地抓著他的胳膊,從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氣音,好一會兒後才尖銳地叫起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