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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限制,達到學分就可以畢業,沒達到學分就不能畢業。沈樂在深秋畢業回來,並不奇怪。
飢餓感讓大家沒有去理會氣氛,都先顧及自己的肚子。沉悶的餐桌,讓葉婉感覺比昨晚還要拘束,桌邊的人臉色都不放鬆,都有自己的心事與疑惑。葉婉的視線從自己的左邊起掃視了一圈,對所有人進行了一次細緻觀察。
左邊第一個是沈華起,這個人的吃相傲慢,他似乎是懷著看好戲的心情來這裡;第二個是沈樂,他夾了菜,慢慢地吃著,眼睛卻盯著沈丹,充滿怒氣的眼神說明他還在為滯留機場的事生氣;第三個是她姑姑,那張努力平靜的臉,並不能隱藏內心的不平靜;第四個是何俑,他倒是一點變化都沒有,低著頭平靜地吃著飯;第五個是沈丹,她陰白著臉,正旁若無人地吃著東西;第六個是吳媚蘭,這個女人裝模作樣,以女主人似的姿態吃著東西。葉婉收回視線,又瞟了一眼自己的右邊,右邊的高平膺跟她一樣,並沒有專心進餐,也在悄悄打量餐桌邊的人。
“我在國外留學時,校園裡的一個學生,因為受刺激精神不正常了。有天下午,他突然在校園裡拿槍射擊同學,死了好幾個人。所以,有精神問題的人,最好是進精神病院治療,這樣對病人和對其他人都有好處。”沈樂指桑罵槐地說了一個故事。
餐桌邊的人都知道沈樂的矛頭是指向誰的,大家看著沈丹,都在緊張這個人的反應。沈丹沒有表情地看著沈樂,她仇恨的綠眼睛與沈樂充滿怒氣的眼睛僵持不下。對陣了幾分鐘,沈丹忽然收回眼神,放下碗筷,雙手垂下來,接著連頭也垂下來,那樣子就像做錯事無地自容的孩子。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垂著頭的沈丹突然發出古怪的聲音,又猛烈地抽搐了幾下,抬起頭呆坐在椅子上,像鬼上身的巫婆。
接著,沈丹用一種混濁的粗音,唸叨出如同咒詞般的內容:“荒墟中的玫瑰園,荒墟中的墳墓,誰還記得起血色的過去,誰還想得起罪孽的根源,只有怨恨在胸口上氾濫,只有死亡在黑夜裡歌唱,那是鬼附體的玫瑰園。”
看著沈丹的表演,葉彩霞的臉色難看極了,沈華起的神色也變得尷尬怪異,他馬上阻止了沈丹的表演,問大家要不要喝酒。在座的其他人都還在欣賞沈丹的鬼樣,沒作出回應。沈華起見大家還在注意沈丹,就在座位上發出粗重的叫聲,讓張媽拿瓶啤酒過來,最好是冰的。然後他又自言自語地說今天有點悶熱,喝點冰的舒服一下。隨著話題,又轉到天氣預報上,提醒大家明天會下雨,有可能會下兩三天呢。
“好像有冷空氣要來。”何俑附和地說了一句。
“最討厭下雨了,到處溼漉漉的。”吳媚蘭厭惡地說,“尤其是秋冬的雨,陰冷潮溼。”
終於,大家的注意力被沈華起的話吸引過去,沒再注意沈丹。就在大家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餐桌上時,一片東西,從空中靜悄悄地飄飛下來,不打招呼地突然到來,讓桌邊的人來不及接住它,它已經落在桌上的菜盤間。這是一張三寸大小的黑白舊照片,照片中的人是一個年輕女人,年齡在二十出頭。
沈華起第一個拿起照片看了看,不解的表情說明他不認識照片中的人。他將照片遞給葉彩霞,讓她看看認不認識。葉彩霞剛接過照片,就驚叫一聲鬆開手,照片掉在桌上。她原本難看的臉色更難看了,碰過照片的手似乎還有點哆嗦,彷彿觸了電。接著,她低語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心慌意亂地離開餐桌上樓去了。
餐廳裡的人看著失魂落魄而去的葉彩霞,開始研究這張照片,但沒有一個人見過照片中的人。照片中的年輕女人,笑容樸實甜美,照片應該是八十年代初照的。從年齡來推算,這個女人好像跟葉彩霞歲數差不多,不過她並不是年輕時的葉彩霞,相貌差異太大。照片背面有點汙跡,大概是沾了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