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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彷彿猖狂了數百年的亂風都乖乖吹著一個方向——墨紫指的方向。
五里的峽谷其實很短,但在百花川,幾乎每百米就有一彎,一彎之前後的水流風向地形可以截然不同。就像這峽谷本來是座整山,卻裂開了一條縫,參差不齊,而且將各種艱難險阻都造在這裡,就為了讓百花齊放。
百花川,進來之後發現,名副其實。只要水流所經之處有土壤,必定有花,還品種繁多。最妖嬈的,就是大片大片晚熟的野芍藥,或全白或全紅,一點雜色不肯摻。
走了近四里的水路,十七八道彎,急流逆流狂風暗礁,什麼都經歷一遍,便是自小跑船的三兄弟都顯得有些吃力,贊進更是耗氣過多,人朝外,呈現趴姿。墨紫自己是不用說,傷又疼開了,但咬牙不能吭聲。
臭魚嘴裡罵咧咧,“孃的,誰想到讓人從這裡行船的?一定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而且那混球一定自己都沒走過,以為有水的地方就能過船等咱出去問問,要是還活著,我非把他綁過來,讓他走走看。”
肥蝦難得附和一下他小弟,“這人可能跟誰有仇,故意讓仇人送死。”
臭魚一拍大腿,收著紅色三角帆的桅杆骨碌碌轉,橫杆差點撞上水蛇所掌的藍帆。
水蛇厲喝,“專心誰都能死,咱這船人不能死”
水蛇駕船技術是三兄弟中最好的,因為他的集中力和應變力很強。聽臭魚說,以前他們自己跑單幫的時候,也是水蛇掌船,他和肥蝦就聽他的。在墨紫觀察中,自從她教他們度數之後,只要跟水蛇說船轉十五度,他決不會轉成十六度或十四度,對於角度的精準度,十分敏銳。所以,操控主三角帆的任務當然就由他來。
“不錯,咱一船一命,都要好好得闖出去。”山岩漸漸後退,眼前水流浮現出來,墨紫一驚,禁不住高了聲,“迴旋流贊進,抓緊”
兄弟三人一怔時,船已被一股巨大的力拉了過去。
贊進聽墨紫喊抓緊,立刻就抓得牢牢的,同時回頭一看,視線裡一座黑粼粼的崖壁朝他壓過來,頓然覺得要粉身碎骨了。腦中一片空白,卻還能聽到墨紫急切的喊聲——右連打。連打,就是用快頻率連續擊打,直到墨紫下一個指令為止。他朝準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山壁,砰砰砰,使出迄今最快的拳……
閩松甩甩頭,從泥地上吃力地爬起來。全身的骨頭好像散架了一樣,甚至能聽到咔咔聲。他們的船隻剩一些殘板斷在泥沙裡。而不遠處,三位師傅趴在溼地裡,似乎還有呼吸。常吉呢?
他連忙換個方向,看到常吉渾身泥濘站在離自己三丈遠的地方,面朝水流,好像傻了一般。他不由順著瞧過去,神魂也出了竅。
紅萸的船也在經歷將他們的船肢解的怪流。船首的墨哥右手裡有三面彩旗風車似得變換,高聲喝喊著什麼,然後操縱桅杆的三個人動如閃電,拉,收,打,轉,半點不含糊,那奇怪形狀的三張帆忽合忽開,還能轉向,最後船尾那個大個子噼裡啪啦打山壁。一切看似沒頭沒腦,但那小船每每遇險必安,幾乎貼著崖壁,一頭到另一頭,由遠而近,朝他們這邊駛了過來。
沒錯,是行駛,而不是被水卷。雖然看著飄搖,但飄搖中給人以安穩的一種姿態,順著沖刷這塊小岸的激浪停在閩松的面前。平底的船,上岸也平。
那個墨哥跳下來,面帶關切地問,要不要幫忙。他很有骨氣地說不用。那墨哥就笑,說這種地方骨氣都被拍成灰了,活命要緊。他突然認為有理。
所以,休息了一個時辰後,閩松這隊人就在紅萸的船上了。三個受傷嚴重,墨紫讓大個兒把他們點睡。而常吉目光炯炯得盯著三根桅杆,讓控帆的那三人有些警惕,故意用身形擋住。閩松相信,要不是墨哥之前說秘技不外傳,還特地在封閉的大屋裡修造,他也會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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