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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它的呼吸——那是一種溫熱、均勻的細小喘息——弄得她耳後癢癢的。她猛地繃緊了身體,一股想要嘔吐的衝動輕輕搔弄著她的咽喉。
這一次,杜雅君不再遲疑,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運動全身的肌肉,如同一隻生了鏽的木偶般,“吱吱咯咯”地轉過身去。終於,她與身後那個東西直面相對,那一剎那,她幾乎誤認為自己正站在一面澄澈的鏡子前。
身後那個“她”跟杜雅君有著同樣的面孔,一樣的短髮,一樣的黑面板,一樣的方臉,一樣的小眼睛、蒜頭鼻和大而薄的嘴唇,一模一樣的髒兮兮的白色短袖T恤、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甚至同樣赤著雙腳,和她做著相同的動作。唯一不同的是,杜雅君油光光的臉上佈滿驚恐,而那個“她”,蒼白得有些發青的臉上充斥著冷靜,嘴角掛著一抹殘酷的微笑。
“你……是誰?”杜雅君張了張乾裂的雙唇,試著減輕內心的驚恐,可她吃驚地發現,她所有的聲音只在抽緊的喉間發出一聲簡單的“呃”,就象一縷輕煙被狂風吹散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那個與杜雅君一模一樣的“她”卻爆發出嘲弄般的大笑,在“她”尖細、發黑的牙齒縫隙中依稀有白色的蟲子在蠕動。“她”尖銳的笑聲鋼針似的從杜雅君周身的毛孔中鑽進去,刺痛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不!
不是!
你不是我!
杜雅君仔細地聆聽著喉嚨深處的粗喘聲,嘴唇神經質地翕動。她明確地認識到,眼前這個和她十分相似的“她”決不是自己,也許,“她”是個魔鬼,她不住地在心裡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受騙,千萬不能被“她”迷惑。
《暗夜蛻變 第二章》1(2)
杜雅君遲鈍的神經忽然向呆立在原地的她發出了危險的警戒,可一切都遲了,那個“她”倏忽止住了笑,象變魔術似的亮出一把鋒利的大號水果刀,高高舉起,迎面朝杜雅君狠狠地劈下來。
杜雅君下意識地抬起右手檔著,腦子裡一片空白。她覺得刀子好象同時出現在她的手掌兩側,又好象到處都是刀的影子,接著,她看到天空中飛舞起一串串鮮豔的血珠,在耀眼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杜雅君明白過來了,求生的本能促使她後退了一大步,隨著她身體的後傾,刀子劃出一道晃眼的白光向她平坦的小腹直刺過來。她換上了沒有受傷的左手掌,妄圖用血肉之軀去抵擋這致命的一擊。“噗”地一聲猶如撕裂橡皮的悶響,她驚訝地看著刀鋒順利地穿過她的手掌,沒入了她的腹腔。
在杜雅君剛能夠感覺到刀刃的冰冷時,鋒利的刀身又象進入時那麼迅速地抽離了她的腹部,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驟湧的熱流。由於迅猛的反作用力,她緊捂著傷口踉踉蹌蹌地後退著,直到一棵大樹堅實地頂在她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脊樑上,她才搖晃著止住腳步。與此同時,她敏捷地一個轉身,蹣跚地飛奔起來。
呼嘯的風聲似乎無形中擴大了粗礪的喘氣聲,千絲萬縷的陽光在眼前跳躍,稠密的樹林顛簸著快速後退。用盡全力奔跑的杜雅君因為剛才那一系列的刺激備受煎熬,她腦海裡徒地蹦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她想她那顆被恐懼擠壓著超負荷的心臟很快就要爆裂了。她不知這場瘋狂的追逐還要持續多久,可身後那沉甸甸的腳步聲依然不遠不近地跟隨著她。
“她”究竟想幹什麼?
為什麼“她”不乾脆一刀殺了我?
因過度消耗體力,杜雅君的大腦已經開始鏽蝕了,她在心中一遍遍默默地提出這一類愚蠢的問題。根本沒有注意到,前方是一個萬丈深淵,她已經無路可逃了。終於,邁出去的右腳一步踩上了懸崖邊沿鬆軟的泥土,她猛然剎住了前進的勢頭,在千鈞一髮之刻一把抱緊崖邊橫呈的樹枝,泥土和著石塊簌簌地滾落,“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