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第1/2 頁)
王氏邊說邊忍不住掉淚。嶺南路途遙遠,窮山惡水之地,聽說要走多半年才能到,回來又是半年多,這一來一回的,就是整整五年啊!
她自己雖是個填房,可是前頭那原配走得早啊,又沒留下個兒子,她一進門就是誠勇伯府的正頭夫人,後來更是生下了唯一的嫡子,在後院裡威風八面,這幾年更是雄心勃勃地要把親閨女嫁個高門戶,把親兒子培養成才繼承伯府,沒想到這關頭能遇到這等大難,滿腔雄心壯志都化成了灰,怎能不叫王氏傷心?
和淚流不止的父母相比,許子箏就麻木許多,呆呆地站在一旁,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她還沒緩過勁兒來。如果說王氏是心事成灰心灰意冷,許子箏就是不敢置信滿腔迷茫。她從出生就是伯府裡的寶貝疙瘩,一路被疼寵著長大,自己也有才智,於是便發自內心地看不上許子瑤,覺得她處處不如自己。
結果就是這麼個處處不如自己的便宜姐姐,嫁了個疼愛人的好夫君,害她丟了個大臉,現在還要靠著這個姐姐的面子,才能平安度過流放。
許子箏是真不甘心。
她甚至都想過,是不是早早把許子瑤嫁給劉尚書家的大公子,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然而此刻說什麼都晚了,縱使許子箏覺得命運不公老天無眼,也不敢在這時候頂撞許子瑤。
真這麼做了,許父肯定會第一時間抽她一頓賣好。
許子箏又看了眼許子瑤,見她穿著淺碧色衣裙,頭戴一大一小兩根碧玉簪,襯得明眸善睞,容貌美艷,一看就知生活滋潤如意,心頭越發難受,只好轉過頭望著黃土飛揚的道路,祈禱能早點熬過這三年。
倒是個頭不高的許子簫破天荒開了口:「大姐,我會在嶺南好生讀書的。」
許子瑤看著這個甚少見面的弟弟,心中湧出一陣悲涼,她將最後一個小包袱遞給許子簫,對許父道:「父親且放心去吧,女兒已經將家中產業都規整好,重回京城後,你們兩老的日常開銷、子箏的嫁妝、子簫的束脩,都綽綽有餘,不必憂心。」
「相公安排了人一路隨行,也有個照應,今日不好跟著出城,後天就能碰面。」又小聲道,「銀錢都分開放在了衣服裡,父親千萬小心。」
許父這才放下心來,對許子瑤千叮嚀萬囑咐,直到押解的差人臉色不耐煩了才鬆口,依依不捨地踏上了流放的路。
望著那幾個逐漸遠去的蕭索背影,許子瑤不知怎的心頭一酸,眼淚滾滾而下。
韓儔緊緊攬住身旁的妻子,任那滾燙熱淚打濕了衣襟。
子瑤,不要怕。
這一世,我會一直保護你,陪著你,至死方休。
長公主府內
雖是冬日,園子裡卻是花團錦簇,暗香浮動。仔細看去,才發現那奼紫嫣紅的花朵都是彩色絹布巧手製成,暗香卻是數十棵梅花散發的,清幽動人。
如往常一般,這次賞梅宴也匯聚了京城的半數閨秀,此刻各家小姐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處,鶯聲燕語,不絕於耳。
角落裡一棵老梅樹後面,韓雅蘭正和韓雅雪咬耳朵:「你發現了嗎,這次那姓許的沒有來,還是稱病,我就說嘛,長公主怎麼可能被這種賤人矇蔽眼睛。」
她平素並不喜歡韓雅雪,但是自從韓儔歸來並和二房對上,前幾天韓老夫人還鬧了一場,丟人丟得滿京城都知道,二房的處境就尷尬起來。
韓鳴遠雖然佔著個鎮國將軍的名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後繼無人,自身能力也不強,又有韓儔記仇打壓,將來十成十是要降等的,恐怕還不止降一等。如果這次被彈劾的事情坐實,怕是連降等襲爵的時候都等不到。
京城的閨秀們最是有禮貌,一般情況下就是笑裡藏刀也是面子上過得去,但也是最勢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