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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到路梨矜微弱的信心,她以為應慎行能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娶到顧辭,相愛卻無法長相守,也算不上什麼悲劇。
起碼顧辭帶著女兒過得很好很好,他們仍相愛。
但沒想過會是這樣,這些年裡應慎行在對抗一整個家族,他就快要成功了,可是呢?
曾經令人羨豔的故事無端落得這樣的結局。
曲楚幫路梨矜把她加急空運過來的苦水玫瑰帶進靈堂,應長樂盤腿坐太久,血液迴圈不暢,起身時搖搖欲墜得跌進曲楚懷裡,她是少有外露情緒的小女孩,隱匿深情後,發出沉悶悲憤的咆哮,繼而是放聲慟哭。
路梨矜取下還沾著露水的花瓣,放進嘴裡咀嚼,嗅起來是玫瑰的清香,入口後有種難言喻的苦澀。
閉上眼,呼嘯穿過峽谷的狂風直擊心口,西北荒原的漫天土色裡,著紅裙的顧辭在風中起舞。
應慎行坐在靈堂一隅雕刻石碑,顧辭沒有直系親屬、福利院的院長算一個,但是她諸事纏身難離開當地,無法到場,道別儀式前能來的,都是這圈朋友。
他從午後刻到第二天破曉,不吃不喝,終於完工。
楚淮晏伸手拽他起身,路梨矜才淚眼婆娑地看清楚那塊石碑上的刻字。
應慎行永失顧辭。
七個字,字字泣血,訴盡平生。
分開許久後,路梨矜與楚淮晏再一次同處一室,距離近到伸手就能觸碰到對方,卻沒人有除開悲傷外的的任何心思。
後來路梨矜總結,分開那幾年他們真正打照面的三次,都在葬禮上。
甚至無限恐懼有見楚淮晏的機會,寧可永世別見。
直到顧辭的葬禮結束、下葬,應謹言都沒有出現,路梨矜從遲鈍的神經中抽出某一條來,試圖去聯絡她,未果。
而後收到應慎行的訊息:[讓言言靜靜吧,她需要時間。]
路梨矜回:[嗯,我怕她出事。]
根本就不是應謹言的錯,但她是個挺敏感的人,當初顧辭為她執意同應慎行離婚,應謹言就介懷了許久,現在會不會覺得顧辭因她而死呢?路梨矜給不出答案,知道她安好就足夠了。
對摯友的猝然離世全無準備,路梨矜花了很長的時間來接受現實,在通宵達旦近三天後,終於靠著安眠藥得到八個小時好眠。
醒來時剛剛五點,昨夜似是下過場大雨,雲銷雨霽,彩徹區明。
院落裡草木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露珠,路梨矜面牆而立,她追隨著蝸牛爬過後留下的彎曲涎液,來找尋蝸牛的所在。
日光讓它們變得閃亮,她從牆角看起,再到仰頭,看到牆頂處,一隻蝸牛的殼。
路梨矜踮腳、展臂,勉強夠到它,能輕易從牆上取下的那刻,她就知道殼裡面是空的了。
什麼都留不住,甚至抓不到只想要的蝸牛。
路梨矜打小就為自己規劃了曲藝演員的道路,因此她不能行差踏錯、不能踩到紅線致使讓自己聲名掃地,自十九歲拿到駕照起,意外違章停車和違規掉頭都寥寥無幾。
但今天彷彿是失了神,車一路開出帝都,特意沒有上高速。
前往燕北的路上還下著大雨,道路開闊,路邊無人,路梨矜靠道邊行駛,故意讓車胎濺起積水。
雨刷刮開水幕,散不開心頭瘀積的陰霾,車廂裡單曲迴圈著葉麗儀的《上海灘》。
“她們都說你超級會唱歌,那你能給我唱一首《上海灘》嗎?”初識那年冬天,顧辭捧著溫熱的紅棗牛奶,眉眼彎彎地念叨著,“小時候我超喜歡看趙雅芝和周潤發版本的。”
很簡單的要求,路梨矜當然不會拒絕。
“愛你恨你,問君知否?
似大江一發不收,轉千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