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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嘆息而已。
但路梨矜答不出這句違心的不想。
初學戲多少是帶著厭惡情緒的,被逼迫著學習,日復一日,可後來呢?融入骨血裡的習慣無法被抹煞。
父母和爺爺相繼離世後,李澄曾經問過她,“你還要學下去嗎?放棄也沒關係的。”
十一歲的路梨矜不假思索地回,我要繼續唱下去。
再後來年歲深長,當初的小女孩開始逐漸意識到人不是僅靠興趣愛好就能活好的,她開始有意識的為自己謀劃安穩的出路。
“我想。”路梨矜聽見胸腔震盪發出的轟鳴,“可我還沒想好。”
李澄不再追問,拍了下她的肩頭,平靜寬慰道,“只要你想就好。”
路梨矜囁嚅,到底沒有再開口,她仰起頭,看見天邊燒紅的晚霞,伸手指著天空說,“您還記得嗎,您收我那天,晚上我留在您家裡吃飯,師母教我背詩。”
“記得。”李澄起身,走到庭院中間,回身講,“當時你就站在這個位置,背的是李商隱的,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那時你就只有這麼高。”
李澄手掌卡在自己腰線以下,比量著高矮,路梨矜盈然,走過去蹲下,把自己的頭貼上老師的掌心,“我現在也就這麼高。”
來喊他倆吃飯的師姐目睹了這幕,沒有馬上出聲打破,而是掏出手機定格。
薄光暈融籠在一老一少師徒倆周身,仿若時光倒流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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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子在家裡保有絕對的話語權,故此路梨矜在飯前抽籤時不幸抽中表演卡,且被掌勺師兄點播《鎖麟囊》後,懷著崇高的敬意,特意多扒拉了半碗飯,吃得肚圓。
這位掌勺師兄姓傅,單字一個麟,祖上是魯菜名廚,傳說給雍正做過御廚,他名下有兩傢俬房菜館,不提前半個月預約根本吃不上,然而這隻能算副業,傅麟的主業國家京劇團副團長,是傳承李澄衣缽的大弟子。
在李澄的院落裡能看到微縮的眾生平等,師徒關係將大家緊密的相連在一起,任他登臺高唱或是官場大殺四方,到了老師家都得挽袖子端菜吃飯。
給路梨矜介紹教學工作的師姐自陝西回京,帶了滿後備箱大黃杏,飯後大家圍坐在院子裡吃杏聽戲。
京劇旦角分為四大流派,梅、程、荀、尚。
李澄是正統的梅派傳承人,在座的師兄師姐們也大多主修梅派,路梨矜是學程派出身的,無他,她親爺爺是程派
《鎖麟囊》是程派經典戲目,她信手拈來,不算為難,只是今天從凌晨和楚淮晏造作到上午,哭叫得太多,嗓子難免有些不舒服。
路梨矜第一聲調沒起來,笑著擺手讓為自己伴奏的師兄妹暫停,“等我一下,我喝口水。”
她小口抿著茶水潤喉,又虛咳了兩聲清嗓子,給自己找臺階解釋道,“早起有點兒感冒,不好意思,我們重來。”
“那你別唱了,整得我們誰差你這折戲似得。”師姐心疼她,打趣揶揄著,不許她再唱。
偏偏路梨矜性子倔,決不允許自己因為沉溺翻。雲覆雨而喪失專業能力,“不礙事,我好啦,你快把京胡給我拉起來。”
大家拗不過她,只能配合奏樂。
夏月夜晴朗,微風輕拂臉頰,四合院裡飄出幽咽婉轉、收音歸韻皆無可挑剔的戲腔。
“這才是人生難預料,不想團圓在今朝。
回首繁華如夢渺,殘生一線付驚濤。”
院簷下白熾燈明亮,襯的路梨矜素顏粉嫩嬌俏,她氣催音發音,音色明亮動人。
“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心花可自豪。
種福得福如此報,愧我當初贈木桃。”
路梨矜的師門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