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躲進肖神懷裡(第1/2 頁)
周夫人只說了半句話,忍不住喪子悲傷,又哭了起來。
肖神輕輕拍她的後背,扶著她坐下:“周曄也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他出了事,我也難過。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說,不過夫人還是要節哀,多保重身體……”
他的聲音沉緩,似乎有奇異的力量撫平人的痛苦,周夫人哀哀坐著,說周曄多麼優秀,說他的死多麼遺憾,說他不應該死得太早,他還有很多事沒做。
白髮人送黑髮人,其中悲傷,別人是難以體會到的。
肖神抬頭瞥一眼明慧,微微側頭,讓她去僧人那裡。
肖、周兩家是世交,肖神沉穩內斂,不露悲喜,是蘇城人口中的佛子,周夫人再難過也願意聽他說幾句。
明慧坐在僧人的後面,跟著幾個唸佛老太太疊紙錢。
聽說親人親手摺疊的紙錢在陰間更值錢,不知道她這個沒有夫妻情分的妻子,折出的紙錢是不是也同樣值錢。
明慧在僧人唸的地藏經中,放下摺疊的第十隻銀錠,聽到周老先生突然拔高的聲音:“什麼,他們還有一個兒子?那、那孩子怎麼樣……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周老先生的眼角沁出激動淚花,看向周夫人。周夫人顯然也是聽到了,顫抖著腿跑到丈夫身邊:“你說什麼?”
周老先生的電話還沒結束通話,先回答夫人的問題。
“他們說,周曄跟白悅妍生了個兒子!”
周夫人又哭又笑,又悲又喜,雙手合十對著觀音像念菩薩保佑,周先生記起電話還沒結束通話,對著那頭說:“當然是一起帶回來,那是周家的子孫!”
明慧更沉默了,木然地疊起第十一隻銀錠。
但心裡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周家還有血脈留下,這是好事,這不好的感覺來自哪裡?
她朝肖神看過去,肖神看了看她,靜靜垂下眸子。
後半夜,周家二老在眾人的力勸下都去休息了,僧人也住在客房,屋子裡只剩下幾個人保姆守夜。只不過等人都走後,這些保姆就打起了瞌睡。
只有明慧還在認真疊紙錢。
錫箔紙弄得她的手掌滿是碎末,粘在面板上很難弄乾淨。但此刻,那碎末在搖曳燭光裡,她的手閃著隱晦的銀光。
她沉默地拿起不知道第幾張錫箔紙。
她不信佛。
所有人都說她的降生是骯髒的,她在這淤泥般的生活裡掙扎,如果佛渡眾生,為什麼不渡她?
因為她沒有虔誠的相信嗎?
明慧以前沒有疊過紙錢,這麼幾個小時的摺疊下來,已經可以折得非常熟練,大小和完整度都非常好。唸佛老太太誇她聰明有慧根,是個跟佛有緣的孩子。
明慧知道,老太太們只是同情她死了丈夫,她們以為她很悲傷。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遞到她眼前,指尖捏著一支藥膏,男人淡聲說:“給你擦臉的。”
明慧接過藥膏,擰開蓋子。
藥膏是新的,沒有拆封過,她抬頭看向肖神:“你出去新買的?”
周家這麼大的豪門,老宅又是老人長住的地方,別說只是家庭備用藥膏,私人醫生也是隨傳隨到。
只是明慧在這裡的身份實在低微,周夫人又恨她剋死了周家獨子,沒有人關心明慧臉上的傷。她又長得那麼好看,那些人巴不得她再狼狽一點才好呢。
肖神自然不會去找周家人討藥,他淡淡說:“司機買的。”
明慧捏著藥膏蓋子,倒過來,用蓋子上的尖尖戳破封口,然後把藥膏遞到了肖神的面前。
男人瞧著她,明慧的手沒縮,噙著苦澀淡笑說:“沒鏡子,我怎麼擦?”又把黑漆漆的手掌攤開。
錫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