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肅番外(三)(第2/2 頁)
實在的,當年為了考科舉,臣也仔細研究過原學。他真的……需要進一步完善,不然人們理解是肯定會有偏差的。”
這話梁肅說到這一步,已經算是極致赤誠了。趙玖沒有再逼迫,反而笑道:“朕於天下有紹宋功業,自然也有建炎功臣,從李忠定(李綱)宗忠武到活著的秦王魏王,哪怕梁肅梁敬之也是其中一位。你們這些人的功業天生和原學繫結。就算察覺出原學有所不妥。也會裝作沒看見,而一力附和,因為你們本身就是把原學當成輔助的。但到了你們的下一輩。比如說朱熹陸九淵,乃至張栻岳珂,又不是辛棄疾那樣可以憑藉自身武功出頭的,自然要靠學問入仕途。也自然會深入研究這個原學,那問題也不就來了?朕自己鼓搗出來的東西。雖然借了已故呂公相的名,卻知道到底是一個殘次品,跟傳統的儒家連不到一起。這就難免出現很多補全之論。”
梁肅這次是真有點兒吃驚了,沒想到趙官家如此洞若觀火。
趙官家卻沒有理他的意思,接著說,“剛才你的意思朕也聽明白了,國家大政方針不定。早晚要形成大禍。那可比南北分裂、貿易停滯要可怕得多。與之相比,日本高麗那些破事兒,朕管個什麼意思?”
梁肅無奈,道:“官家聖明。不過陳也有請罪的意思。臣素來喜歡陸游,沒想到他犯下如此失誤,離職之前,請求官家再不要問臣,誰可以接任了。”
“可以。”趙官家喟嘆,“陸游,陸務觀何嘗又不是讓朕失望了?也罷,他終究只是約束無力,回去寫他的詩詞吧。”
梁肅一驚,卻意識到趙官家是在行駛他的權威,再不敢多言。
其實梁肅說的很對,趙官家的威權是無人可以挑戰的。關鍵只在於他用什麼方式。秘閣也好,公閣也好都不是傻子,不可能為了一點利益得罪一個生殺予奪功業滔天的皇帝。
趙官家稍微溫和一點兒。他們也就是就坡下驢,把人給處置了。最終,陸游和劉珙罷官回家,張說則下了大獄。
蘇州繅絲廠正式由北地漢人石琚負責,他為此改任知蘇州。
本來有許多人為這個金國餘孽的兒子升遷不服,但此事處置完之後。秋日的晴空白雲中。戶部尚書梁肅正式乞骸骨。眾人這才不敢說話了。
一個幹了實事多年的高官退休,趙官家加恩姻親師門是正常的。何況,此舉恐怕也有緩和南北矛盾的意思。再鬧下去,真當趙官家不敢殺人了。
當然,這些事情與後半輩子的梁肅就沒有什麼關係了。他已經老邁,在老家嵩縣休養許久後,於第二年的春天前往定州代替師弟掃墓,時過境遷。石皋這個名字雖然註定逃不過史書口誅筆伐。但也沒有什麼激進的人想來破壞墓碑了。畢竟呂頤浩和王勝入土多年。
所以幾年前,石局給父親正式立了碑,卻到底沒敢書寫名字。就在這簡陋的墳塋前,梁肅嘆氣道:“老師,前半輩子您教我的道理都是對的。但後來的事。學生認為您錯了。”
回應他的是北方漸漸暖和的南風和歸巢之燕的鳴叫。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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