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舊時光(第2/2 頁)
有同學踩著凳子跨上校牆,興奮的指著不遠處泊子上的飛鳥,飛鳥時高時低,來回穿梭略過彼此,春風盪漾。轉頭看同學,笑眼明媚,我亦跟著笑起來,嘴角似是能咧到耳後,好像只要再悄悄用力點,全世界都會跟我們一同笑起來。
此刻已然物非人非,腳下的枯枝敗葉踩上去發出叫人難受的爆裂聲,我有意避開,可經年累月的掉落,地上積了厚厚一層,某處露出灰白的地磚,也讓人遺憾。
教室門前種的楓楊,刻著我名字的那棵,也因為乾旱失去生機,我摸著上邊歪扭的字跡,搖頭悔笑自己年幼時太殘忍,竟生生的用小刀刺在幼軟的木皮上。
不過那時孩子們以擁有自己姓名的楓楊驕傲,樹苗有沒有長出新的枝杈,木皮顏色是不是深青,誰的樹苗澆水澆過了頭……
可是這刻,景色著實蒼黃,以至於我的胸口跟著一起蒼涼起來,像要裂開,那蒼黃叫我愈發難受,我急需新鮮的空氣,而不是這校園裡沉積多年的陳舊腐敗之氣,一瞬間,再也不能忍受,我急急的攀到牆上,跳下,跑著離開。
害怕襲來,像是死亡在追逐。
那個曾經在我十二歲時出現在深夜自家院外的流浪漢,再次伸出臂膀,汙黑的雙手,尖長的指甲刺到我的脖頸面板。我轉過頭,在那瞬間,男人的髒手完全掐緊我的脖子,他想要我死。
我用盡全身力氣揮拳向眼前的男人狠狠的砸去,男人居然應聲倒地,胸腔也隨之失去壓迫,瞬間自如。
我再次醒來,才發現自己依然躺在地上,身體痠痛。不知何時,肖讀盛已翻落在我右側,仰面躺著,我調整呼吸又起身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感覺不到溫熱氣流,又貼耳趴在他胸前,時間緩慢沉重,他沒有心跳。
心中暗叫不好,馬上做起心肺復甦,希望不晚,希望有用。
雙手重疊在他心前區起伏按壓,又吸氣將他口唇掰開吹氣進去,來來回回。
倘若這只是無用之工,我又該如何是好?
林尉去了哪裡?誰還可以幫他?心肺復甦做完一組又一組,肖讀盛還是悄無聲息,我絕望的坐在身旁,無力感沉積在胸口,我竟如此愧疚。
不知坐了多久,勸自己接受眼前發生的事情,已是天黑,起身開燈。肖讀盛的臉蒼白沒有血色,嘴角有血絲慢慢滲出,我驚異半秒,急忙伸手靠觸覺探查胸腹部,試圖知道致死原因。
可是,他的身體已近冰涼。我想起林尉的話,以骨為戈,這戈是折了……
即便如此,我仍奮力將他移到床上,我不想林尉看到最親的人躺在冰冷的地上。
有些事是不是真的由上天註定?我在費盡所有力量後跌坐在肖讀盛身邊,看著他已經紫灰的面色,痛苦的抽泣起來。
對不起,肖讀盛。
拿了毛巾將他臉上的汙血擦掉,翻開眼皮,瞳孔放大……林尉怕是會心疼到發瘋。
時間多磨難,誰人能棄。
想及此,我仰躺在他身邊,不是說只要我在他就可以恢復嗎?可是他為何又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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