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有情否(第2/2 頁)
被奔馬與盾牌擋在了包圍圈裡,無奈之下他們只能擠在我周圍,看著面前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地倒地。
被殺死的人剛倒下,一些士兵就開始抽出腰刀,蹲在地上割屍體的腦袋,然後用麻繩系在自己腰間,我知道他們想用這些難民的腦袋冒充匪首去領賞邀功。
彭從龍跪在我面前,老淚直流,他乾枯的雙手死死地攥著我的道袍下襬,嘶啞地喊:“風道長,求求你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吧!”
杜蝶也跑過來,抱住我的一條腿,一直哭,不說話。不遠處杜美嬌淚眼婆娑,美目中滿是生死離別的不捨。
我抬頭望天,心中無聲發問:天有情否?
天不答。
我知道它是無情的。
不!應該是既有情,又無情。
有情在於它滋養了萬物;無情在於它放養萬物,不管生死,無為而治。
無為啊!無為!
聽聞道門的最高境界就是“無為”。
可我若無為,怎能眼見刀斧加身?
我若無為,怎見血海屍山,幼童被屠?
罷!罷!罷!
既然穿上這副皮囊,誰也認不出,倒不如快意行事,大不了換層皮便是!
我從一個難民手中要了把馬匪留下的斬馬刀,縱身飄出,一刀連斬五名士兵的首級,五顆腦袋在一瞬間沖天飛起,五道血箭從斷脖處颮射而出,連成了一片血幕。
輪到官兵們驚叫了,我一刀又一刀,在不動用法力的情況下身形仍快如鬼魅,他們往往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就身首分離,墜入黃泉。
士兵們人數五百,比馬匪訓練有素得多,他們雖驚不亂,在校尉的排程下,盾矛結合,互相挨著防備我繞到身後的偷襲。
漸漸地我不再能一刀斃命,殺一人需要兩刀,再往後殺一人需要三刀、四刀,他們肩並著肩,邁步向前,不斷擠壓我的空間。
我想擒賊先擒王,可那名校尉非常懂得保護自己,在他身邊圍著層層疊疊的親兵護衛。
一會兒功夫,汗水就浸溼了我的道袍,我雖未受傷,但感覺到久違的疲倦感陣陣襲來,斬馬刀的刀刃也開始捲了。
“官無道,民亦反之!”
彭從龍見我陷入苦戰,他蒼老的身軀挺得筆直,雙手舉著斬馬刀,試圖呼喚其他人衝過去幫忙。
但無人響應。
有人仍心存僥倖,覺得或許跪著可以求生。
有人一臉麻木,如同行屍走肉。
但有一個人不一樣,那是個半人高的女童,她撿起我丟下的樹枝,掙脫孃親的阻攔,大喊大叫著衝向寒光駭人的鐵甲。
“杜蝶!”
杜美嬌在她身後悽聲大喊,燕駒拉著她猶猶豫豫地在原地打轉。
“風叔叔,我來幫你!”
杜蝶往前飛奔,揮動著手中的樹枝像是在做遊戲,但她的表情視死如歸。
一匹裹著風的黑馬追到了她身後,馬背上的騎士抽出腰刀,拉著韁繩,俯身朝著那個幼小的身影后面揮刀。
冰寒的刀刃觸及到了那熱騰騰的肌膚,脖子後白嫩的絨毛已經斷裂,她依舊在喊著:“我來幫……”
馬嘶人嘯,一陣煙塵。
烈日炙烤下的血色大地上,一片沙土揚起又散落,黑馬與馬背上的騎士停止了飛奔,連人帶馬被從中豎劈成兩片,血肉腸臟灑了一地。
我把杜蝶緊緊地抱在懷裡,感嘆道:“還真是個傻孩子啊!”
隨後,我轉首望向這群豺狼般的官兵們,體內氣竅開啟,法力於經脈間飛速流轉,環顧著他們一字一頓道:“你們都得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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