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Part 7:謀殺(第3/3 頁)
,冰涼蔓延至指尖,使得他幾乎握不住面前的方向盤?
零星的子彈叮叮噹噹地打在後保險槓上,車後的玻璃被一槍打得粉碎,碎屑向四周迸射飛濺,又從他的肩頭紛紛滑落,Andros卻沒有躲避,如同木偶一般呆呆地盯著hevy的後腦勺。
“我知道……你和我一樣……也經歷了些很糟糕的事情。”他以儘可能平和的語調緩緩開口,“現在……我們面對的是最危險的情況,特工。”
他又看了眼車門外的後視鏡,跟蹤的車少了一輛,也許是抄了近路,絕望和無力感開始在心底蔓延,他不熟悉香港,更不熟悉這兒的路況。明明有很多話想要脫口而出——即使是在這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面對著錯誤的同伴,他總要說點什麼,即便心知只是自欺欺人,但是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們,生而為人、所以,不論在怎樣嚴酷的情況下都該保有人性……哪怕是面對那些讓我們不得不割裂過往、和曾經的親人和朋友分開的力量,也該有接受或拒絕的權利。”
這話說的有點沒頭沒腦,Andros略略偏頭,向前方看了一眼,隨即瞳孔驟縮,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
hevy睜大眼睛,他看到一輛車從百米不到的路口斜插而出,橫亙在他們的去路中央,幾個全副武裝的特遣隊員分散開來,動作熟練的下蹲,舉槍瞄準。那一刻他的心臟劇烈跳動,擴大了無數倍的聲響在耳邊迴盪,回到基金會、被降為d級人員,甚至是被迫接受洗腦繼續一無所知地作為這個噬人且瘋狂永續的龐大機器上的元件,還是拼死一搏最終落得足可想象的慘烈下場?
四周沒有任何路口可以躲避。身後是窮追不捨的追兵。種種殘酷到令人窒息的畫面依次從他眼前浮現。他又想起了日落時21號站點廣場上振翅而飛的鴉群。
不願放棄真的是如此滔天之罪嗎?不願遺忘真的是如此罪不可赦嗎?毫無希望,毫無人性,毫無記憶和過往地苟活於世,亦或是懷有尊嚴卻放棄爭鬥走向死亡……無論選擇哪一種都是不可原諒的啊。他在選擇踩下油門還是剎車的時候猶豫地屏住了呼吸,距離眼前的車卻只剩下三十幾米了。
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飛快地回了一下頭,Andros一手摘下了他的防毒面具,蒼白的臉龐被窗外接連掠過的昏黃路燈映照地明明滅滅。
“你總要記得我的臉吧。”他說。
“那也得告訴我你的真名才行。”他慌亂的心跳忽而被一種極為奇異的感覺充盈,漸漸撫平了思緒的空洞,他甚至還揚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祝你好運,特工。”
他一腳踩在了剎車上。
輪胎鎖死的瞬間他感到身體被拋起,車身打橫滑了出去,從路邊的斜坡衝下。天翻地覆的眩暈感和轟然巨響伴隨著破碎的玻璃刺進了他的身體,緋紅侵蝕了視野,探出的安全氣囊擠壓著他的胸腔,車頂有根金屬的拉扶手斷裂開來,尖端剛好扎入他的身體,從腹腔斜穿上去,很可能已經刺穿了肺葉。火熱的灼炙透體而來,溫熱的腥甜在舌尖擴散,而後血液不受控制地溢流而出。
然而此時此刻,他已經感覺不到什麼疼痛了。他掙扎著去夠門把,安全帶被扯斷,他隨著變形的車門一起跌在了沙地上,撕裂身體的痛苦讓他無力站起。他抬起骨折的手置於胸口上方,微微抬起,固執地保持著張開向外的姿勢,像是某種無聲而嚴苛的責問,然而他的瞳孔已開始渙散。
機動特遣隊員向他走來,距離車輛的殘骸十米不到。
他極低的嘆了口氣,恍惚卻見黑色的鴉群聚攏而來,越來越多,將夜幕的天空遮擋地越發深沉。血液逐漸淹沒了喉嚨,令呼吸開始困難。記憶中的笑顏一閃而逝,他緩緩闔上了眼睛,心想終於可以陷入漫長的、無人打擾的安靜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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