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山中人兮芳杜若(第1/3 頁)
這番安排,年輕的四王子初來乍到,並不敢多說什麼,便一人一馬跟著來人,自雲杉林過了斷崖,一路青山一路景,望著神女峰行來。
遠遠看見石居的影子,年輕男子便被恭請下了馬。被迎進了一處小小的精緻靠山別業,本是先主君和夫人的養靜之所。門前稀疏的蒼松翠柏,銀杏紅楓,深秋,正是葉子出色的季節。門洞是天然形成的一處裂隙,更無匾無額,裡面一排山牆皆是石頭依山勢壘成的,上面爬著些薜荔凌霄、香藤紫蘿,一片柔軟萎靡的橘紅色;內院的門廊雖是人工所成,卻也保留著七八成的野趣;再往裡走則是三間迎客小廳並一處狹長的歇馬院子。內外俱有數名玄甲衛把守著,名為保護,實則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夭夭又把小桃、雲羅及四名新來的小丫頭派過去侍奉他安置下來。順道兒看一看那小王爺的品行、言語乃至長相,回來報告給她知道。
果然是喝著雪水吃著人參長大的男子,據說那高麗王子長了一臉一身的冷白皮,蜂腰長腿,劍眉星目,白衣如雪,有著頂級的骨相和令人傾倒的皮相,且溫柔知禮,頗有貴家王孫風範。
夭夭看了一眼哈喇子都快流出來的小桃,以及繪聲繪色描述那小王子風采的雲羅,便笑著投下筆,掐了一把旁邊一手托腮正打盹的廷莪,質疑道:“你聽聽,快吹上天了,動不動就什麼劍眉星目,玉樹臨風的,比話本子裡說的還熱鬧;我不信,過分了吧,都是人生父母養吃茶飯長大的,野山林裡還能飛出金鳳凰不成?”
廷莪翻了個白眼,表示沒興趣,道:“我所見的男子,也就耶律阮那個小子長得雌雄莫辨,妖孽一般;論漂亮,誰還能越過他去。”夭夭聽罷,忍不住點了點頭,立刻覺得這頭還不如不點。
雲羅立時急吼吼反駁:“我方才帶著小丫頭去伺候茶水,親眼見了,那高麗王子站起來接了茶,竟溫和道了一聲‘謝’,又體恤我們做婢女的實在辛苦。嗐!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雲羅是她近身的侍女,跟著她好的不學,倒學了不少犀利又毒辣的口頭語,用起來極為順溜。夭夭聽了,有些替張彌不值,便點著她鼻子道:“怎麼,外人就這麼好?你頭上帶的那簪子、釵子,是誰花的銀子給你打的?臭丫頭,記著我一句話,野花不比家花好!看看就罷了,採回家來也是水土不服,養不好的。”
“奴婢受教了。”雲羅笑容滿面,一臉恭順地捻著手絹兒,磨蹭了一會兒,又帶著討好的語氣問,“那高麗王子問,何時能得郡主召見。雖說不是兩國邦交,但咱們也不好冷落了貴客。”
夭夭眉毛挑了挑,笑道:“他給了你什麼好處?叫你傳話來。”
“自古嫦娥愛少年。哪需要什麼好處?只怕只有一句話,你這丫頭便屁顛兒顛兒的來了。”小四來了興趣,興致勃勃地看熱鬧,又不忘羞夭夭,“難道那康王此刻在你跟前,軟語賠笑,小意溫存,你還捨得殺了他不成?”
“這哪跟哪兒啊,他是敵人,他敢來我自然不會手下留情。所謂美色,不過是皮囊罷了,要緊的是心,是靈魂。”夭夭被她戳破心事,有些底氣不足地反駁,見她笑得幾乎倒仰,便哼了一聲,補充道,“且我家將軍文武雙全,上馬能戰,下馬能治,乃是當代的衛青、霍光,那才是男人中的男人,武將中的武將!豈是常人可以比肩的。”
轉頭一看,小四笑得捂著肚子快從椅子上掉下去了。夭夭拍了拍她的大腿,恨聲道:“你這人,若不是看在你哥和王妃,還有那小黑的面子上——哼!”
又見雲羅立在近旁,眼巴巴地等著,夭夭嘆口氣,笑道:“好好好,真是被灌了迷魂湯了。他好歹是高麗王的親子,咱們自然不好怠慢他。也不用急,冷冷他,叫他知道誰是尊誰是卑;哪怕是他老子來了,我也未必非要親見。明日再與他接風不遲